司空淨塵感覺到,白芊芊的手一點點變涼。
被她指甲刺破的手背,似乎一點也覺察不到痛,緊緊地回握住她冰涼的小手,一起走向高位的太後和皇上。
白芊芊感受到他溫熱幹燥的大掌,內心一點點平靜。
發現楊思禮的席位上,不知何時空無一人。
這時,倆人已經走到了高位前。
司空淨塵大掌在袖中,捏了捏她的手。
白芊芊收斂心神,與他一同行禮:“參見父皇,參見皇祖母。”
皇上嚴厲的臉上柔緩了幾分。
他滿意地看著眾人驚歎的目光,大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
高位上的皇太後銳利的目光,先是劃過倆人交握的手,最後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皺了皺眉頭。
皇孫對待醫聖孫女的態度顯然不一樣了。
他們還記得之前,一副恨不得殺了醫聖孫女的架勢。
豫王現在……似接受了這段婚事,倆人感情似乎不錯。
但是三個多月過去了,這醫聖的孫女肚子也沒個動靜。
司空淨塵在皇祖母開口為難前,沉聲開口。
“皇祖母,這幅觀音山水圖,王妃熬了一個月才畫出來的。”
廣安良立即將檀木畫匣子雙手呈上,呈遞給太後身後的老嬤嬤。
他心底卻腹誹著,王爺為了王妃,真是越來越沒底線了,竟然將兩刻鍾的左手畫,說成了一個月!
太後淡淡地瞥了一眼,沒有打開看一眼的意思。
就算醫聖這孫女兒,模樣生得再好,就算醫術天賦好,但畢竟是在偏遠鄉村長大,懂得什麼叫水墨畫?
德妃將剛回來的白翩翩拉到身側,慈愛一笑:
“真是巧了,不愧是姐妹,翩翩這兩個月為了幫老佛爺求葉老關門弟子的字,人都瘦了。”
太後眼睛一亮:“可是那位字:財源廣進大師?”
這位大師出道雖晚,但是她的字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如蛟龍飛天而來流轉騰挪,似有磅礴的乾坤靈氣流淌其間!
白芊芊因為心裏有事,所以並未察覺太後並不算友善的態度。
但是聽到長輩,管她叫大師,莫名尷尬地想要腳趾摳地。
“正是呢!”白翩翩乖巧一笑,雙手將畫匣子舉過頭頂,恭敬地奉上。
太後催促地看了一眼身後的老嬤嬤,眼底寫滿了迫不及待。
隆泰帝森冷的掃了一眼德妃,對著大兒媳婦和淨塵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入席。
母後真的是老了,就大兒媳婦就一手龍銀針,放在九州都是各勢力皇室想拉攏的人才。
更何況大兒媳婦的小跟班,顯赫的身份,若是用好了,足以一統三洲!
白芊芊和司空淨塵剛入席坐好,白翩翩柔美的聲音便從太後身邊傳來:
“太後老佛爺,您可不能厚此薄彼,豫王妃未出嫁前最討厭水墨畫了,為了您熬了一個月,可見其孝心誠摯。”
太後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翩翩,眸光銳利。
白翩翩這點小手段,她後宮最後的勝利者,如何看不出?
太後這道目光太過似能看穿人靈魂深處,白翩翩臉上的笑不自然地僵了僵。
德妃娘娘立即笑著解釋:“翩翩這丫頭,什麼事都想著芊芊,覺得是自己連累了芊芊,讓她在鄉野隨著村婦一起長大。”
這時一眾女眷,都向她投來了幸災樂禍的目光。
這村姑王妃,還真是自取其辱,竟寒酸地自己畫水墨畫送給太後老佛爺!
白芊芊這人喜歡吃,但就是不喜歡吃虧。
她剛要起身,卻被司空淨塵不著痕跡地按住了肩膀。
她美眸微惱,卻聽他波瀾不驚,淡淡開口:“皇祖母,既然母妃和一眾女眷如此期待,便幫您孫媳婦看看這幅觀音山水圖,免得她驕傲,總是跟孫兒沾沾自喜。”
宴席上一眾女眷,前朝官員差點沒控製住,笑噴出來。
果真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
才學了一個月的畫,竟好意思沾沾自喜!
太後本就不滿,三個多月了,白芊芊肚子沒有動靜。
她掃了一眼在坐的貴女,不若正好趁著這次機會,為孫兒在選一個兩個側妃。
兩個老嬤嬤當著眾人的麵,將白芊芊的觀音山水圖緩緩展開。
喧鬧的宴席忽然寂靜得,隻剩下眾人驚訝得抽冷氣聲。
“嘶……”
眾人眼中的驚豔,比之剛剛初見豫王妃更甚。
梅蓮琵第一個坐不住了,驚呼出聲:“這、這怎麼可能?!”
白芊芊從容不迫地喝著茶,任眾人審視。
她幽幽懊惱地開口:“抱歉,髒了各位的眼睛,畢竟才學了一個月,王爺總是說本王妃畫得太醜,不配拿出來丟人現眼!”
畫得太醜?
不配拿出來現眼?
這……這簡直打在座眾人的臉。
莫說女眷,就是在朝文武朝臣,花了幾十年的水墨畫,也不及這幅畫十分之一啊!
但是這樣的嫻熟的畫技,怎麼可能是那村姑王妃畫的!
梅蓮琵再次質疑出聲:“這幅畫怎麼可能是你畫的!就算編也該編得像點。”
白翩翩立即不讚同地搖頭:“就算這幅畫不是豫王妃所畫,看這精湛的畫技便知道是出自大師之手,她能求來這幅畫已經是很用心了。”
白芊芊哪裏聽不出,這話明麵是幫自己,實際上說她拿大師的畫,冒充自己的畫欺君欺太後呢!
這是怕她死不透啊!
德妃立即默契地起身,一唱一和:“芊芊這丫頭性子一向穩妥,絕對做不出欺瞞皇上和母後的事!”
白翩翩一臉愧疚,隨即好心提議:“是翩翩失言了,豫王妃不若您現場再畫一幅,也好自證清白!”
一眾貴女紛紛起哄,落井下石地想看這村姑出洋相。
太後這才老神在在地表態:“既然大家興致這麼好,讓醫聖孫女一個人畫無趣。”
德妃向來善於揣摩心思,猜到了母後的意圖,立即配合道:“那母後不若出題,在座的貴女都可以參加,若是哪一位的畫可以入得了母後的眼,您可不能吝嗇賞賜。”
太後滿意一笑,意味深長地許諾道:“贏了,本宮便可向本宮許一個願望如何?”
司空淨塵聞言眉頭微皺。
白芊芊美眸一亮,頓時來了興致:“什麼願望都可以?”
看來她可以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