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潭。
墨辭收回靈力，榻上的女子臉色恢複許多，隻還昏迷不醒著。
好了……
璃兒的魂魄雖還不完整，但已回歸肉身，她暫且無性命之憂了。
但要想讓她恢複完整的魂魄，哪怕有虛冥焰在，也沒用。
還得他履行契約，再身死一次。
一旁的燭照和幽熒，始終擔憂著，見他收手，才忍不住問：“怎麼樣了，離月她怎麼樣了？”
墨辭：“已無大礙。”
“已無大礙？”幽熒半信半疑，“那她怎麼還昏迷不醒呢？”
墨辭輕握著月淺璃的手，視線未從她身上移開過半分，淡淡解釋著：“她魂魄剛歸位，需得昏迷一會才醒。”
“原來如此。”幽熒這才放心了些，“剛剛，我差點被嚇死了，還以為她……”
“好了，看樣子都沒事了。”燭照安慰她道，“別擔心。”
“她沒事就好。”
“你們不必都在這守著。”墨辭抬眸掃了他們一眼，“有我在這就行了。”
“咳咳，那我和哥哥就不打擾你們了。”幽熒便也不再多留。
正打算喊著燭照離開。
這時，月淺璃的衣袂光芒閃爍，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她袖口中閃著。
這是……傳音符？
有人給她傳信了！
墨辭從她袖口裏取出傳音符，是跟少清留的傳音符。
打開，那頭傳來的卻是玄羽的聲音：“月淺璃，本少帝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
“是我。”墨辭沉聲打斷了他。
“你、你……”玄羽驟然嚇得一個激靈，馬上又恢複鎮定，“鬼神，你還沒死？”
“有話直說。”他懶得聽廢話。
“嗬。”玄羽臉一黑，便直入正題了，“鬼神，你女兒在本少帝手中。”
歡歡……
墨辭瞬間驚慌：“你把她怎麼樣了？”
見他慌亂，玄羽心裏一陣愉悅，故意吊著他：“鬼神，本少帝與你如此深仇大恨，你覺得，我會把你女兒怎麼樣呢？”
“你敢傷她，我要你的命！”倉惶、慍怒的語氣，帶著幾分威懾。
倘若鬼神就在他麵前，他應該會有些忌憚。
但此刻，隔著傳音符，玄羽無所畏懼：“你還是這麼囂張，難道不知這個時候，應該好聲好氣地求本少帝嗎？”
“少廢話，你到底要我怎樣？”墨辭知道，他抓歡歡是為了威脅自己，索性自動挑破。
“哈哈哈。”
玄羽笑了笑：“鬼神，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心直口快，本少帝倒是欣賞你。”
“這樣吧，你即刻來鬼神宮見本少帝，咱們好好談談，畢竟，本少帝也不想傷了和氣，記住，隻能您隻身一人，你若是帶了幫手，本少帝可就不保證，這小丫頭有沒有事了。”
明晃晃的脅迫。
“好。”墨辭一口答應。
“爽快。”
“在本座回鬼神宮前，倘若本座的女兒少了一根頭發，我要你整殿陪葬！”
“放心。”玄羽還是笑笑，“本少帝會替你好好照顧這小女孩的。”
啪！
下一秒，傳音符斷了。
沉雪忐忑不安地問道：“少帝，墨辭他當真會來嗎？您就不怕……”
“當然。”玄羽的笑意，胸有成竹，“隻要他敢來，一切都在本少帝的計劃中。”
鬼神，你的死期快到了。
別怪我！
另一邊，傳音符斷了後，墨辭不放心地看著榻上的人。
抬眸對幽熒和燭照道：“勞煩你們，暫替我照顧好璃兒，直至她醒來為止。”
眼下的局勢，璃兒在燭龍潭更安全。
“好。”
“你放心去吧，離月就交給我們了。”幽熒還不太放心，“不過，你也一定要安然回來，要不然她醒來見不到你，會擔心的。”
“嗯，多謝。”
道謝完，墨辭眉目低斂，眸子裏滿是依依不舍的複雜情愫。
他取出一把匕首，輕輕割破月淺璃的手指。
鮮血滴落出，被他冰冷的靈力包裹住，瞬間煉化，落入自己手腕。
接著，又輕吻了吻月淺璃的指尖，將她指尖的傷痕化作虛無。
終究，他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這一麵，也許是他與璃兒最後一麵了。
他將璃兒的鮮血煉成血咒，種入自己體內，倘若他今日身陷險境，命懸一線，他便催動這血咒自盡。
如此，他算被璃兒所殺，完成了這最後一世的契約，璃兒的魂魄和靈力便能完整歸來，以飛升神靈境。
待璃兒飛升了神靈界，就算他不在，小丫頭也能保護好自己。
那就……緣盡於此吧。
墨辭垂眸，輕盈一吻落在月淺璃額頭上，闔上雙目的一瞬，淚水滑落。
對不起，璃兒。
可能，我還是要食言了。
……
神族，神臨殿。
神臨殿，為神族九大殿之主，乃是神帝的居住之所，獨立於世，環境清幽。
裏裏外外，隻零星駐守著幾位神使，卻顯得莊嚴肅穆。
踏入其中，便能感覺到無形的威壓。
禁殿打開，殿內坐落著一道精密的符陣，符陣中，一位白袍黑發的男人打著坐，看起來，約摸中年模樣。
周身靈力環繞，睜開眼的瞬間，四周的氣壓都隨之低了好幾個度。
正是神靈界地位最高的帝王。
雖然衣著樸實，麵容祥和，但那一雙枯褐色深邃的眼睛，令人看不穿。
隻會心生忌憚。
“父帝。”玄羽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兒臣的計劃，終於到了這最後一步，等墨辭上鉤，便大功告成了！”
“一萬多年了，兒臣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聽起來，他很興奮。
而神帝聽了，卻無奈歎了口氣，似是愧疚：“罪過，罪過啊。”
倘若不是為了三界，他是絕不會讓墨辭成這個無辜的犧牲品。
不過，與天下大義相比，與神靈界的和諧秩序相比，隕落一個鬼神，也不算什麼。
“玄羽啊，墨辭……他也是個可憐人。”神帝的語氣，十分惋惜。
聽見這樣的話，玄羽心裏不爽：“他有什麼可憐的？他能活到今日，能登上鬼神之位，全是您的恩惠，如今也該報答我們了。”
“再者，能為三界秩序而死，是他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