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巡邏神使，每日負責巡邏各個下位麵，確保下位麵的安寧。
若遇上這種毀滅性的劫難，他們是有權力插手的，他們可以出手相救的。
隻是他們忌憚落神宮，忌憚金羽殿罷了。
隻能裝作沒看見……
眼睜睜看著南海生靈塗炭，死傷無數，津津樂道地討論著。
而後，又像是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地向上稟報：“今日下神界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再看南海千千萬無辜慘死的生靈，這幾個人實在太諷刺了。
臨淵帝君在時，神靈界一片正氣，各司其職，十分太平。
而偏偏，在帝君閉關或是曆劫時，神靈界的腐敗、不作為，如雨後春筍般瘋狂冒出。
南海劫難是一次。
還有一次，在五千多年前。
離家蒙冤，被落神宮判處滿門抄斬，且背負上了千古罵名。
幾乎也是同樣的畫麵，上空中，一群神使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不為所動。
甚至，還饒有興趣地開始打賭：“你們猜，離家還有沒有機會洗刷冤屈？”
“我看，是很難翻身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看，那離家嫡女還不肯死心的，沒準終有一日，能將事情調查清楚了。”
“得了吧，她能活到那一日就不錯了。”
“再說了，就算調查清楚就能怎樣？落神宮還能伏罪不成？”
一行神使有說有笑，甚至還定下賭注，賭離家何時能洗刷冤屈。
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啊。
離家上上下下幾千條人命，在他們口中……隻是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
如鴻毛，如螻蟻。
真是可笑……
聽墨辭說完，月淺璃埋藏在心裏的怒火，一瞬間又被點燃：“看來，這神靈界真是爛到根了。”
雖說命數天定，但若沒有落神宮，下神界可避免太多太多悲劇。
離家、南海，乃至整個下神界的動蕩命數，都是神靈界造成的！
金羽殿是罪魁禍首。
玄羽，他雙手沾滿了血腥！
當初，墨辭說出“重新製定三界製度”這樣的話，她還無法理解。
可現在看來，這三界的確爛透了。
若不破舊立新，隻會越發病入膏肓，最後……無可救藥。
墨辭垂眸，眼眸中是萬般痛惜：“我一開始也恨，恨他們視人命為草芥，恨我自己太渺小，無力改變這一切。”
“而如今，我既有了推翻這一切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他們每一個人！”
金羽殿從上到下，沒有一個神使是幹淨的，玄羽該死，他們都該死！
但其實，死了也沒用……
哪怕玄羽死一千次一萬年，離家與南海所受的創傷，再不會愈合了。
傷害永遠是傷害，無法彌補。
“我就知道，其實，你一個人也沒殺。”月淺璃輕咬了咬下唇。
“不。”墨辭坦白道，“金羽殿裏裏外外幾千神使，皆死於我手。”
“你……”
“這樣，璃兒會覺得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嗎？”這句話問出口，他有些忐忑。
“不。”月淺璃搖搖頭。
如今再看，他這個所謂的“魔頭”，頂著“喪心病狂”的名號，從未殺過一個無辜之人，所行都是正義之事。
而那神靈界少帝，聲名遠揚，衣冠楚楚地坐在神殿裏，受三界叩拜敬仰，卻淨做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勾當。
這世道，還真是諷刺。
月淺璃繼續道：“但我想知道，你跟玄羽之間，究竟還有什麼別的恩怨？”
她看得出，九歌與玄羽的恩怨，應該不止是南海、離家吧。
“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說到這，墨辭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繼續了。
清澈的桃花眼中，苦痛更深，仿佛被拉入無盡深淵，拚命掙紮也無法爬出。
他……究竟還經曆過什麼？
月淺璃既想知道他的過去，但看他如此痛苦，又不知該不該重提往事。
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繼續問了。
氣氛有些凝固，這時，些許靈力波動縈繞耳畔，且越來越近。
不好，有人來了！
刷刷刷——
下一秒，月淺璃剛起身，從天而降一排排神使，將他們二人圍住。
看那衣著發冠，應該是玄羽的人。
月淺璃瞬間警惕心起，灼熱滾燙的天火，已緊緊攥在掌心，蓄勢待發。
“月淺璃。”為首的神使直言，“把鬼神交出來，饒你不死！”
趾高氣昂的語氣，像是在施舍恩惠。
“我的命，需要你們一群螻蟻來饒？”月淺璃冷笑一聲。
話落，熾熱的天火迸裂而出。
砰——
“你……啊！”
月淺璃：“你們先去死吧！”
“啊——”
“啊……”
刷刷刷！
火光漫天，將十多個神使卷入其中，慘叫聲過後，天火消散，隻剩一堆白骨。
渣都不剩……
收回天火，月淺璃心裏的怒火才消散一些。
“璃兒。”墨辭開口道，“你如今與神族作對，就不怕……”
“沒什麼好怕的。”她不以為然，“我說過，我的立場從來隻有你，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況且……離家也是受金羽殿間接迫害，今後，我與玄羽一樣不共戴天！”
這筆賬，遲早都是要算的。
“那就由我一並算吧。”墨辭出言。
他已是滿身腥風血雨，可璃兒還清清白白的，他怎能讓璃兒也跟著卷入風波呢？
“你在哪，我就在哪。”月淺璃語氣堅定道，“你休想丟下我！”
九歌那點小心思，她還不知道嗎？
總是不想連累她……
可她隻想跟他在一起，哪怕赴湯蹈火，哪怕墜入深淵，她也不在乎。
墨辭不由得輕笑出聲，應了：“好。”
璃兒在哪，他就在哪。
不分開。
雖然剛剛那群神使已經解決，但月淺璃隱隱感知，危險氣息還沒散去。
陣陣靈力波動，不斷靠近。
又有人來了！
“九歌。”她不敢放鬆警惕，“有人追來了，我們快走！”
這個地方，恐怕已經不安全了。
兩人順著迷霧森林，一路往深處去，但那群神使陰魂不散，反而越追越近。
無奈之下，月淺璃拉著墨辭，讓他藏身在一塊巨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