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挖九塊靈骨。
尋常神使隻有一塊靈骨，哪怕是半神也隻有三塊，而神靈，則有九塊神骨！
月淺璃還不是神靈，但她生來神靈之軀，體內也有九塊神骨。
隻不過迄今為止，九塊神骨隻覺醒了四塊。
“別怪我沒提醒你。”守護神出言道，“神靈的九塊神骨，缺一不可，哪怕隻缺一塊，你便永遠失去為神靈的資格，若九塊神骨都拔去，你將靈力散盡，連廢人都不如。”
能不能活著，都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況且。”守護神接著解釋，“就算鬼神大人這一魄歸體，暫且相安無事，但他也隻剩這一魄了，興許五感全無，不會言語、不會動彈，也許永遠昏迷著，你說說，這與隕落了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月淺璃捏緊拳頭：“好，我答應！”
“你，你答應？”守護神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姑娘，你拿自己一身神骨和半條命，換一個不一定會醒來的人，這不值當。”
“或者我看，你還是拿回憶來換吧，那玩意不值錢的！”
回憶能值幾個錢？腦子有泡的神靈，才會選擇保留回憶，獻出神骨。
月淺璃依舊堅定：“那我就一直養著他的魂魄，直到他醒來為止。”
守護神：“……”
今日，當真是來了個腦子有泡的？
“大人。”月淺璃最後確認道，“隻要我獻出九塊生態神骨，您便願解開封印？可說話算話？”
“廢話，當然說話算話。”
刷——
下一秒，月淺璃抽出斬靈刀，毅然捅入自己的胸膛。
哧！
骨頭斷裂，鮮血直流。
“呃……”
她身子顫抖了一下，忍痛悶哼了一聲，鋒銳的長刀越捅越深。
沾滿鮮血的神骨，被生剖而出。
她雙目驟然失焦了一下，搖搖晃晃的，險些昏迷過去。
深入骨髓的痛，蔓延全身。
守護神略微錯愕：“你……”
剛剛還覺得這丫頭隻是隨口一說，畢竟，連回憶都不肯丟掉的人，怎麼舍得獻出神骨？又怎敢不顧性命？
神骨剖離肉體，比剜心抽骨還要痛苦百倍，這丫頭竟然還敢自己動手。
這魄力和勇氣，當真是不怕死！
難道……
是他剛剛錯怪了月淺璃？
也許，她隻是想珍藏著那份回憶，也許在她心底，回憶比神靈之軀還要重要百倍。
刷——
隨著手起刀落，第二塊神骨被剖出。
她小臉蒼白無血色，額頭上布滿冷汗，顫抖的小手滿是鮮血。
她唇角掛著一絲鮮血，意識變得昏昏沉沉。
好冷……
她的血，是不是快要流幹了？
原來神骨剝離肉體，是這樣的感覺，生不如死，飄飄若羽。
整個身子，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
靈力在慢慢消散。
但不管如何，她也要活著，隻要活著……她就還能見到墨辭。
她，不能死！
哢嚓——
隨之，第三塊神骨被剖出，她記掛著墨辭，哪怕小手已虛弱無力了，卻還是不敢耽擱。
吃力地再次舉起斬靈刀。
手起，刀落。
第四塊，第五塊，第六塊……
直至第七塊神骨被剖出，守護神站在原地，都快看不下去了。
這個瘋子，來真的了！
神靈若失去七塊神骨，會散盡靈力，失去八塊神骨，會殞命。
若九塊神骨都失去，甚至會魂飛魄散。
再剖下去，會出人命的！
到時候若是鬼神大人蘇醒了，恐怕不好跟他交代。
罷了……
就留她一條殘命吧。
他發誓，他隻是看在鬼神的麵子上，絕不是徇私枉法！
“快住手！”
刷——
於是，守護神拋出一道靈力，擊落了她手中的刀刃：“你這個瘋子，是想死嗎？”
“大人，還、還差……”
“夠了。”守護神打斷她的話，“念在你一片誠心，本神留你一命，守約打開封印就是。”
他答應了？
麻木、昏沉中，月淺璃還是聽清了這句話，馬上道謝：“多謝大人。”
此刻，她已成一具血人，氣息微弱，胸膛前一片血肉模糊。
不忍直視……
解印之前，守護神多問了一句：“能告訴本神，為什麼這麼做嗎？”
“沒有為什麼。”她答道。
守護神勾唇，不置可否一笑。
是啊，沒有為什麼，隻是因為是他，所以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他不懂。
但他想，鬼神曆劫這數千年以來，應該是懂了。
守護神不再多說，開始施法解除封印，整個地煞婆羅境都隨之顫抖起來。
封印解除後，此地就消失了。
再也不存在了。
……
鬼神宮，正殿。
不覺中，已過去三五個時辰，臨淵帝君還苦苦支撐著時空裂縫。
但看他略微蒼白的玉顏，額間冒出的些許冷汗，顯然是快撐不住了。
宿清不安地在大殿中徘徊著，時不時往外麵看看，嘀咕著：“怎麼還不回來？”
得虧是帝君……
這若換了別的神靈，早就被這時空裂縫反噬身亡了。
但，這可是時空裂縫，是不可抗、不可逆的存在，縱然帝君實力逆天，也撐不了太久。
月姑娘再不回來，帝君恐怕也要受傷了！
“咳……”
倏地，聽見隱忍低聲的咳嗽聲，隻見臨淵帝君的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帝君！”宿清擔心道，“都這麼長時間了，月姑娘應該是進不去地煞婆羅境的，放棄吧。”
“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事到如今，已經看不到幾分希望了，再繼續也隻是徒勞無功。
何必呢？
“閉嘴！”帝君卻麵不改色。
墨辭是他的摯友，也是他唯一的對手。
他們一同出生入死無數次，敵對過、誤會過、協作過，可謂生死之交。
他怎麼能見死不救？
倘若墨辭隕落了，此後這神靈界，他便再沒有第二個對手了。
所以，不能……
“帝君……”宿清欲言又止，心裏十分難過。
但他自知無法改變帝君的主意，隻能期盼著月淺璃平安出秘境，快些回來。
刷——
這時，一道白影閃過，月淺璃出現在內殿中，輕飄飄跌倒在地，小手撐著地麵，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月、月姑娘！”宿清驚詫。
她竟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