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滅靈毫不在意，“反正他本來就是邪神，早已惡貫滿盈，還在乎多這一點罪名？”
這不是笑話嗎？
邪神不作惡，還叫什麼邪神？
“你……”
“況且你記著，墨辭已經不存在了，現在，以後，都不會再存在。”滅靈看著她的眼睛，“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墨辭，隻有我，滅靈邪神！”
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墨辭。
這句話，使得月淺璃心裏無比難受。
不……
她強忍著怒火：“你快把他的身體還給他！”
“還給他？”滅靈隻覺得有些可笑，“我跟他是等價交換，你情我願，我不欠他什麼，何來還給他之說？”
“你說什麼？”月淺璃不太明白，“等價交換，是什麼意思，他跟你換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九歌甘心將身體都交給他？
她開始惴惴不安了。
滅靈：“纖月果。”
反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告訴她也無妨。
“纖月果……”月淺璃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
纖月果，一般用於煉製替代身體器官的丹藥，墨辭要纖月果做什麼？
她追問道：“為什麼是纖月果，他要纖月果做什麼，他要這藥材做什麼？”
滅靈不耐煩道：“你說為什麼？還不是為了你腹中的胎兒。”
“什麼？”
“你受重傷時，它胎心已停，需纖月果煉製元心丹，來替代胎兒的心髒。”滅靈漫不經心開口著，“時間太緊迫，他隻有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內煉不出元心丹，你腹中的胎兒就會死。”
“走投無路之下，他隻好求助了我，借我之力，煉製出了元心丹。”
聞聲，月淺璃傻眼了，略微顫抖的小手，撫了撫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
元心丹。
是為了元心丹……
是為了，這個孩子？
她腳步打了一個顫，耳畔轟鳴，大腦一片空白：“所以，為換取你的幫助，他不惜答應……願將身體為你所用，對不對？”
“嗬，你還不算太傻。”滅靈承認了。
月淺璃倒吸一口涼氣，眼眶裏打轉著的淚花，一顆顆掉落了下來。
果真如此。
那日她醒來時，得知孩子還在，她萬般欣喜。
可卻不曾想……她肚子裏這條小生命，是用他夫君的性命和尊嚴換來的。
她記得的，九歌答應的好好的，他說：“璃兒你別怕，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隻要是他答應的，他從來都會做到，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因為他不會讓她難過。
所以不管答應了什麼，他都會做到。
他是做到了……
這個孩子，他替她保住了。
可卻付出了這樣的代價。
這些，她都不知道！
月淺璃淚如雨下，心如刀割：“九歌，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每一個字，都滿是內疚與心痛。
她是想保住這個孩子。
可她……可她更不想失去墨辭啊。
不。
她不能失去墨辭！
月淺璃悵然若失，她攥住滅靈的衣袂：“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你把他的身體還給他，你放他回來好不好？我、我把我的身體給你，我來替他，你放過他吧，你放過他吧！”
懇求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隻要你放過他，我可以把我的身體給你，我、我也是神靈之軀，隻要你放過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像是失魂落魄的小孩，在爭取自己丟失的、心愛的玩具。
滅靈不主動離開墨辭的身體，無論怎樣，墨辭都無法蘇醒。
所以，她必須要讓滅靈主動讓步！
“鬆手！”
滅靈厭惡地甩開了她的手：“開什麼玩笑？你來替他？所以，他好不容易拿命換來的孩子，你打算就這麼不要了？”
“我……”
想到這，月淺璃微微鬆了鬆手，猶豫了。
是啊。
這個孩子，是墨辭用命換來的。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
隻要能換墨辭安然，要她怎麼樣都可以。
倘若她被滅靈侵占了身體，這個孩子，就沒了。
她不能不顧孩子。
可她還能怎麼辦。
可她……還能做什麼呢？
痛苦、掙紮的淚水，順著她眼瞼淌落而下，一顆心已疼到了極致。
她究竟該怎麼辦？
究竟要她怎麼做，才可以救墨辭？
“你要我怎麼做？”月淺璃咬著下唇，“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他？”
“行了！”滅靈再次推開她，“本神沒打算放過他，也不稀罕你的條件。”
“你……”
“你別過來！”滅靈後退了一步，喝止住她，掌心凝出天火，灼燒著自己另一隻手臂。
邊威脅她道：“再過來，我就在你夫君身上，燒幾個血窟窿！”
刷——
白皙的肌膚，頓時被燒出一個血窟窿。
鮮血淋漓。
見了血，月淺璃瞬間心疼，停住腳步：“你別亂來，別傷害他！”
“那你就給我識相點，別來跟本神糾纏了。”滅靈冷哼一聲。
“好，我不糾纏你就是。”月淺璃馬上答應了，“你先停手，你先把天火收了！”
滅靈翻了她一個白眼。
果然，這女人和墨九歌那個蠢貨一樣，都是草包戀愛腦，一心隻知風花雪月。
這兩個人，都不配做他的主人！
他將天火移開的一些，卻並未收起，擔心自己一收火，月淺璃又偷襲自己。
反正這個女人殺也殺不掉，繼續糾纏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
罷了……
趁著月淺璃不敢上前，滅靈搖身化作一團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滅靈！”
月淺璃對著那消失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卻沒有追上去。
她知道，就算滅靈傷不了她，但以滅靈如今的實力和身手，能有一百種方法，從她身邊全身而退。
她也奈何不了他。
不過，她可以再去找他。
滅靈的實力，與九大神器息息相關，他肯定想集齊九大神器，覺醒他的全部力量。
而下一步，滅靈的目標，肯定是中荒的虛影刀！
隻要她也去找虛影刀，就一定能再碰到滅靈。
到時候，再想辦法救墨辭！
隻是，心裏還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她垂眸，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隱忍的淚水，再次掉落而下。
這個來之不易，且經曆了一遭死裏逃生的孩子，往後，她會更加好好珍惜。
現在，不是她該傷心難過的時候。
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
九歌還等著她去救，他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孩子，還等著她來照顧。
她不能如此脆弱。
她應該，變得更強大起來。
想到這，月淺璃擦了擦眼淚，努力克製住自己心痛的情緒，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