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月淺璃心跳停了一下，還是聽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是什麼意思？你……究竟要去多久？”
墨辭：“我也不知道，娘親那邊的事態，有些棘手，我可能會多待些時日。”
說罷，他視線落在月淺璃身上，見她麵露難過，便故意打趣道：“可別太想人家。”
月淺璃卻笑不出來：“那，我解決完了這邊的麻煩後，可以來找你嗎？”
九歌隻說他要去淩梵帝國，卻不跟她說發生了什麼，為何要去。
所以，她擔心。
“到時候再說吧。”墨辭的回答，模棱兩可。
聽了這語氣，月淺璃越發覺得，他一定有什麼心事瞞著她。
“娘子，你把手攤開給我。”他突然又說話了。
月淺璃愣了愣，沒說話，按照他所說的，將小手攤開，放在了他跟前。
墨辭掌心閃過一道赤影，幻化出一根紅繩。
月淺璃意外道：“這是……紅繩？”
“嗯。”
他低著頭，小心翼翼將紅繩係在她手腕上，還打了個漂亮的結：“我聽坊間傳聞說，以紅繩相係，可同心白首，所以，也想送娘子一根。”
“原來如此。”她欣然一笑。
“娘子。”墨辭又遞給她一根紅繩，“你也親手幫我係一根吧。”
這紅繩，並非普通紅繩。
留在她身上，是為了保護她。
月淺璃沒多想什麼，接過紅繩，也悉心替他係上去了：“好了。”
她半開玩笑：“這下，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同心白首了？”
“當然了。”他當然希望如此。
但願如此吧。
“對了。”接著，他又取出一枚龍鱗狀的赤玉戒指，交到了月淺璃掌心，“這戒指送給你。”
“這是什麼戒指？”
“暗閣信物。”
“你給我暗閣信物，做什麼？”
“嗯……”墨辭咬了下下唇，“娘子既要為我辦事，我當然得給娘子一個信物，便於你調遣暗影使。”
調遣暗影使……
“一個礦石山脈罷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月淺璃有些不好意思，“我與那些暗影使並不熟，突然調遣他們，多不好意思啊。”
她能自己解決，就不想麻煩暗閣。
“都是自家人，隨便用。”墨辭桃花眼一勾，對她清淺笑笑，“別跟你夫君客氣。”
話落，便已將戒指戴在了她手上。
她也就默許，接受了。
替她戴好了戒指，墨辭強忍著心頭的情緒，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九歌……”
她隱約感覺，墨辭的情緒起伏，有些大，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怎麼了？
隻是去趟淩梵帝國罷了。
他怎麼好像，生離死別一樣？
不知為何，她竟也有些難過。
摟著她纖細的腰肢，肌膚貼著肌膚，墨辭闔上雙目，瘋狂貪戀這一瞬的溫熱。
可他知道，他不能了。
“好好照顧孩子，更要好好照顧自己。”壓著的聲音，低沉而略微顫抖。
滾燙的淚，自他眼瞼滑落。
這一別，不知會是多久。
但為了璃兒，為了他們還未出世的孩子，他會拚命活著，拚命來見他們的。
他會回來的……
一定會的。
月淺璃答應：“好。”
抱了好一會，墨辭才依依不舍鬆開了手，臉上的淚痕已幹。
取而代之的，是強顏歡笑的淺淺笑意。
是笑給他娘子看的。
倏地，滾燙的天火之力，忽而在胸膛裏翻滾了幾圈，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
“呃……”
墨辭身形微微一顫，捂住胸口，隱忍悶哼了一聲，麵容依舊淡然。
他知道，是萬靈古焱在催促他。
“你怎麼了？”見勢，月淺璃頓時擔憂，“是不是天火又反噬你了？”
“沒事……”
墨辭鬆開手，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神色也恢複平靜：“興許是一日未眠，有些困乏。”
“真的沒事嗎？”月淺璃卻不信，摸了摸他的手腕。
感知到他脈象平穩，才放心了些。
“真的沒事，別擔心。”墨辭溫聲道，“時候不早了，我……我該走了。”
輕飄飄的四個字，他卻下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了口。
“天色已黑，你既一日未眠，這時趕路，豈不會勞累？”月淺璃握緊了他的手，不願讓他走，“不如，明早再上路吧？”
至少給她幾個時辰，讓她將清虛丹煉製出來，給九歌服下後，再走吧。
暖暖的體溫，自指尖流入他心底。
他也想這樣，緊緊握著璃兒的手，再也不鬆開。
但他不能。
隻好躲閃著眼神，借口道：“淩梵帝國那邊，情勢棘手，我不能耽擱。”
聽到這，月淺璃也怕無事，掙紮了一下，隻好鬆開了他的手：“……好吧。”
“你去吧，路上小心，我等你回來，九歌，你一定要早些回來啊。”
“好。”
最後應了這一個字，最後再看了她一眼，墨辭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外去了。
他不敢停步，不敢回頭。
因為……隻要再回頭多看娘子一眼，他就會淪陷至萬劫不複，再也不想走了。
他不能……
門外風雪飄搖，吹落在他身上，徹骨的寒冷，直至心底。
月淺璃坐在床上，一瞬不瞬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出去，心頭突然空落了一下。
九歌……
不知為何，她覺得氣氛不太對，腦袋一抽，急忙匆匆跳下床，追了出去：“九歌，九歌！”
刷——
推開房門，他的身影，已消失不見，徒留漫天風雪，一片銀裝素裹。
一陣風卷過，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剩了。
月淺璃隻著一襲單衣，三千青絲散落著，身影單薄、悵然。
凜冽的寒風，吹打在她身上。
連骨子裏，都是冷的。
是她多想了嗎？
為何她會覺得，此次她跟九歌暫別，興許……會是永別？
不，怎麼會這樣？
淚水，竟也觸景生情般掉了下來。
她在亂想些什麼？
九歌自己都說了，他隻是去解決些事情，處理完了，就會回來。
連九歌的話，她都不信了嗎？
可是……
為什麼，心還是好疼？
心裏始終還是不踏實，於是，月淺璃從儲戒中尋出了傳信符，給慕容玥傳了信。
想確認一下，墨辭是否真的去了淩梵帝國。
接著，便很快得到了回信，得到了慕容玥的親口確認，她才放心了些。
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罷了……
她現在所要做的，是盡快把身子養好，盡快替墨辭解決了麻煩，然後去找他，與他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