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璃昏迷了兩天兩夜，再次蘇醒時，鼻尖傳來淡淡的檀香味。
她悵然從夢中驚醒，口中還在呼喊著：“九歌，九歌！”
睜開眼，騰然起身，便被墨辭攬入懷中，耳畔，響起他溫潤的聲音：“我在。”
靠在他胸膛上，月淺璃恍然回過神，這才平靜了一些。
是夢……
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隻是夢嗎？
她抬眸，對上墨辭的眼睛，淚花在眼眶裏打轉：“九歌，我們的孩子沒了。”
淚水，頓時決堤。
痛入心扉。
“你別難過，它還在。”墨辭摟著她的肩頭，急忙解釋。
什麼？
它還在！
月淺璃微微一驚，顯然有些不相信：“真、真的嗎？”
她咬了咬下唇，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脈象。
脈象平穩，胎兒，也十分平穩。
她又驚又喜，指掌都顫了一下：“九歌，它還在，它真的還在！”
一顆心，瞬間從地獄被拉回了雲端。
孩子沒事。
孩子還好好的，在她肚子裏。
它真的沒事……
“九歌。”月淺璃急切追問他，“是你救了它，是你救了我們的孩子，對不對？”
“嗯。”他隻應了一個字。
見娘子如此開心，他也很開心。
下一秒，月淺璃便主動抱了上來，小腦袋靠在他肩頭上，激動萬分：
“我就知道你會救它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讓它有事的。”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既然這個孩子失而複得，日後，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絕不會再讓它出任何差池。
墨辭淡然寵溺一笑，下意識將她摟住，笑意中卻夾著些苦澀。
他伸手，心疼地擦了擦月淺璃臉頰上的淚，語氣溫柔：“傻丫頭，都沒事了，你還哭什麼？”
“我這是喜極而泣。”月淺璃搖了搖頭，眸子裏含著淚，唇角卻扯出一絲笑容，情緒依舊有些波動，“我還以為，還以為……”
“沒事了，都沒事了。”墨辭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打斷。
不願她再去提起，那些心驚膽戰的記憶。
溫柔的聲音入耳，貼著他溫熱的胸膛，月淺璃的心情，也逐漸平複了許多。
是啊。
都沒事了。
隻要九歌在她身邊，就從不會讓她有事。
她聲音小了一些，也認真了一些：“對不起，是我疏忽大意，險些害了孩子，如果我知道自己已有了身孕，絕不會亂來了，是我不好，九歌……”
“說什麼對不起呢？”墨辭勾唇輕笑，“見外了。”
“我……”
“是我沒用。”嗅著她的淡淡體香，墨辭的眼瞼中，滿是愧疚，“明明有手有腳的，還得要娘子來保護，才連累你們。”
“若非要說對不起，該是我跟娘子說聲對不起呢。”
這話，是他發自內心的。
從璃兒來北荒起，就一直被他連累，處處流落，幾乎沒有幾天安穩的日子。
他對不起璃兒。
月淺璃否認道：“夫妻之間，就別這麼恭敬客氣了，既然相互虧欠，那就算扯平了吧。”
他們之間，本就不該計較那麼多。
“好。”墨辭答應。
轉而他問：“娘子，還有何處不適，可要我叫大夫再來給你號號脈？”
雖然她臉色已恢複許多，脈象也歸於平穩，影醫今早也剛說過，無大礙了。
可他，依舊不放心。
“不必了。”月淺璃回絕了，“我已經沒事了。”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好吧。”
他緩緩鬆開月淺璃，端起床邊的安胎藥，用湯匙輕輕攪了攪：“那，娘子趁熱把藥喝了吧。”
“嗯……”
“來，張嘴。”說話間，吹溫了的湯藥，已送到了她唇邊。
月淺璃啟唇，溫熱的湯藥入口，流入舌尖，苦澀著帶著些許甜意。
她定睛仔細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置身一個陌生的房間，便問道：“九歌，我們現在身在何處？”
“暗閣。”
“暗閣？”月淺璃有些不可思議，追問他，“暗閣總部？”
這房間陳設、裝飾奢華，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氣派的大宗門。
若隻是暗閣分部，不可能有這麼氣派。
墨辭：“嗯。”
“當真是暗閣總部啊？”月淺璃四周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墨辭，“我們為何會在這？莫不是……那暗閣閣主帶我們來的？”
對於那個神秘的暗閣閣主，她印象不深不淺。
隻記得，自己好幾次身處水深火熱時，都是閣主出麵，或是派人出麵救了她。
這一次，該不會也是閣主，給了他們一個容身之地吧？
也不對啊……
以墨辭那倨傲的性子，會平白無故，接受一個男人的恩惠？
見她一臉茫然，墨辭隻覺得十分可愛，笑著點了點頭，不語。
“啊？”月淺璃越發茫然了，“真的是閣主帶我們來的？”
墨辭：“不然呢？”
月淺璃：“……”
不是吧？
莫非，墨辭跟暗閣閣主認識？
月淺璃又四處打量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那閣主他人呢？”
望著她急切的模樣，墨辭心裏的醋壇子，莫名又打翻了。
他咬了咬下唇，嘟囔道：“你才跟他認識多久，見過幾次麵呢，怎的如此惦記他？”
月淺璃餘光偷偷瞥了他一眼。
這一臉幽怨，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不是。”於是，她連忙解釋，“我隻是好奇，想知道他是誰。”
“幹嘛對一個陌生男人這麼好奇，他是誰，很重要嗎？”墨辭嘀咕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月淺璃怔了怔：“你是我夫君啊。”
還能是誰？
墨辭：“……”
他無奈一笑，手指輕輕勾住月淺璃的下巴，將她的小腦袋勾了回來。
四目相對，道：“看清楚，你心心念念的閣主，就在你眼前。”
這語氣，聽起來還酸酸的。
“什麼？”
閣主，就在她眼前？
所以……
所以，是他？
“你，你……”月淺璃盯著墨辭，語無倫次了，“你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閣閣主？”
“嗯。”他點了點頭，承認了。
他承認了！
不是吧？
開什麼玩笑……
月淺璃皮笑肉不笑：“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