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墨辭順藤摸瓜，接著編瞎話，“我想著，他死都死了，也不能浪費吧，就拿他獻祭好了，省得再多死我一個。”
“一舉兩得，一勞永逸，大人您說是不是？”
連徹：“……”
青影：“……”
這妖孽的話，任憑給哪個神官聽了，都會火冒三丈。
也就他脾氣好。
更氣的是，他們竟還無言反駁。
連門外的月淺璃，也聽得一頭黑線。
“墨九歌，你還真是伶牙俐齒，八麵玲瓏不漏水啊。”連徹冷言嘲諷道。
“句句屬實，絕無妄言。”墨辭不置可否，“天地可鑒，本座殺輕羽神官，純屬無心之失。”
睜著眼睛說瞎話。
言外之意是，無心之失，就該從輕發落。
“好一個無心之失。”連徹被他氣笑了。
“況且，我的任務不是替父還債，救贖鴻蒙界嗎？現在債還了，我和墨族的罪過也該贖過了，最多，還有個失手殺死低級神官之過。”說到這裏，墨辭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
“要不，大人打我幾百幾千靈鞭，以示懲戒，這事……就算完了唄？”
“你……”連徹瞪大雙目，不甘心道，“按照神界的律法，就算是無心殺死神官，也要責三千靈鞭，褪除神籍！”
豈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了。
“我本來又沒有神籍，也並非神界之人，現在更不打算回去，這一責罰，倒是子虛烏有了？”墨辭茫然道。
連徹：“……”
按照神界的神規，倘若是無心殺死神官，情有可原，確實也隻用責三千靈鞭，褪除神籍。
這責罰，其實已足夠重。
但可氣的人，墨辭現在沒有神籍，他是個鴻蒙界的人，這一條責罰，也就不存在了。
“要不，神官大人。”墨辭還故作貼心，“您回去翻翻律法，查查，倘若沒有神籍的人無心殺了神官，該判怎樣的罪過？”
連徹再次無言以對。
神使製定律法時，哪個會想到，一個下位麵的螻蟻竟能殺得了神官。
就算能，也不敢啊。
也就他這個變態無所畏懼！
故而，墨辭口中說的那一條“律法”，是不存在的。
而看著墨辭那唇角微微帶笑的神情，連徹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妖孽，是知道自己拿他沒辦法，正洋洋得意著呢。
好氣啊！
可是又不是幹掉他，怎麼辦？
墨辭始終波瀾不驚，一絲不亂。
在他曆劫百世的記憶片段中，其中一世，他熟知神界的律法。
所以知道，自己怎麼做，怎麼解釋，才會避開所有的責罰。
早在靈洲，他就思量好了一切，也隱約知道，輕羽並非什麼好東西，才大膽作出弑神的決定。
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咳咳。”青影也插話了，“要是這麼說，神界的律法是用來約束神使的，少主他現在沒有神籍，這三千靈鞭的懲罰，也責不到他頭上才對，就算要責，也得等他飛升了再責吧。”
墨辭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還是青影對他好啊。
“這……”連徹快被他們說懵了。
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
“好了，連徹神官，別糾結這點小事了。”青影繼續打圓場，“再者，此次少主成了鴻蒙界的功臣，將功贖罪，也罪不至罰吧。”
心想，他們家少主細皮嫩肉的，若是挨上三千靈鞭，他都會心疼的。
不行，絕不行！
“嗬。”連徹氣消了一些，卻還有些不甘心，“你的將功贖罪，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可現在，他沒理由責罰墨辭。
也隻能在心底，暗暗為輕羽默哀一下了。
算了，算了，反正輕羽也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就死了吧。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好，那、那這事，不如就這麼算了吧。”青影將話題轉了回來，“少主，快，連徹神官都寬宏大量不計較了，還不快謝恩？”
連徹：“……”
他什麼時候寬宏大量不計較了？
簡直是道德綁架！
未來得及拒絕，墨辭就率先出言道謝了：“多謝連徹神官不殺之恩。”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連徹要再繼續計較，反而顯得有些小肚雞腸了。
微微歎了一口氣，連徹道：“好，本官可以不計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神官大人，還有何吩咐？”他問。
連徹沒有馬上說出口，眼神閃爍了下，大概覺得這話題有些隱秘，不該讓外人聽見。
他瞥了眼殿門方向，早已覺察到，門外偷聽牆角的某人。
刷——
“出來吧。”
勁力拋出，“哧”的一下打開殿門。
速度太快，月淺璃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迫現身了。
月淺璃：“……”
這場麵，略微有些尷尬。
“咳咳。”她便故意道，“我就是路過，你們聊，我一會再來！”
說罷，笑著跟墨辭招了招手，轉身就走了。
隻要知道墨辭還活著，且不會受到責罰，她就心安了。
剩下的話，不聽也罷。
瞥了眼月淺璃離開的背影，連徹嘀咕道：“嗬，本官一說不殺你，那野丫頭對本官的態度，都比方才好了許多。”
鴻蒙界的女人，也如此現實嗎？
墨辭看著她的背影，直至那抹背影消散，才回過神來，輕笑道：“那是自然。”
連徹：“……”
還跟他秀起恩愛來了？
有種被虐的感覺。
這個畜生！
墨辭見他臉色變了，馬上轉移話題：“神官大人，有什麼話，快說吧。”
他還等著喝小璃兒的蓮子羹呢，沒空在這跟這群神浪費時間。
連徹的語氣，認真了一些：“萬靈古焱的天火之力，雖然已被鎮壓下去了，但天火卻落在了鴻蒙界某個角落。”
“神官大人要我去尋天火？”墨辭反問。
“也不全是。”連徹搖了搖頭，“墨九歌，你知不知道，十大天火的本主，乃是神界邪神？”
“神界邪神……”墨辭若有所思重複了一遍。
“邪神”二字，他隻在古籍上聽說過。
隻知道，邪神乃是神界之災，數千年前，霍亂神界，還是幾位神靈合力才將之震殺的。
且，幾位神靈合力，都未能斬草除根。
那邪神還餘下一絲殘魂，轉世了。
“邪神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轉世在了鴻蒙界。”連徹接著解釋，“落神宮，一直在找邪神的轉世，也就是天火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