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還算隱蔽,可以暫且藏身。
若是現在出去,恐又免不了被一頓追殺。
月淺璃倒是不怕被追殺,隻是這樣,會耽擱了墨辭的傷勢。
他的傷勢,拖不得了。
那一男一女相對視一眼,陷入了躊躇。
片刻,女人冷哼一聲道:“這是本公主的地盤,你們要借住,可不能白借吧?”
言外之意是,她這是有償借住。
“你們想要什麼?”月淺璃直言問道,“隻要我有,隻要不違背天理倫常,我都可答應你們。”
她現在心亂如麻,一心隻記掛著墨辭的傷。
“讓本公主想想……”女人咬了咬下唇,還在努力思忖著。
“咳咳……”
這時,墨辭昏昏沉沉咳嗽了幾聲,鮮血自唇邊溢出,額邊又布滿了冷汗。
“墨辭!”月淺璃頓時擔憂更甚,將他抱緊了些,觸碰到他冰冷的大手,幾乎已沒了溫度。
脈象,一片紊亂。
“公主。”男人見勢,出言道,“救人要緊,這位公子傷得很重,先讓他們進來療傷吧。”
月淺璃也看了女人一眼,急切道:“人情先欠下,他日你們若有任何請求,盡管跟我提,隻要不違背天理,我都可答應!”
“嗬,好。”女人這才勉強鬆口,“這個人情,本公主記著了。”
“進來吧!”
“多謝。”月淺璃道了聲謝,便扶著墨辭,往裏麵而去了。
山洞中,陣陣水流湧動,放眼望去,是一條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動著。
溪邊敞亮寬闊,卻隻有兩張石床,和些許簡單的家具。
一看便知,這一男一女定也是暫時借住。
月淺璃將墨辭扶上了石床,墨辭已不省人事,顫抖的指掌攥著她的小手,輕如紙片的身子靠在她身上,不肯鬆手。
口中,斷斷續續地重複著同一個字:“冷,冷……”
他的體溫越來越低,宛如千萬道寒鋒刺入骨髓、經脈。
月淺璃反扣住他的手,鴻蒙聖火召於掌心,給他療傷。
墨辭靠在月淺璃懷裏,露出妖孽絕塵的側臉,雖慘白無血色,看起來還有些狼狽,卻依舊風華萬千,一眼難忘。
恰好,被靠近而來的那女人收入眼底,視線瞬間被吸引住了。
她是翼人族公主,見過的美男千千萬,可卻從未見過如此絕色的男人。
紅衣如詩,墨眉如劍,玉頸若雪,那薄薄的冰唇蒼白,卻被鮮血染紅了些許,更添幾分破碎的美感,美而不娘。
一時之間,女人看得都出神了。
灼熱滾燙的天火,懸浮於空中,溫熱的靈力緩緩注入墨辭體內。
他胸前的傷口血流如注,凝結了,又很快再次裂開,有些止不住。
鮮血,已將墨辭衣袂浸透一片,他臉色蒼白如紙,枯槁的冰唇輕咬,身體蜷縮著,喘息聲微重,仿佛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被斬靈刀和萬靈古焱同時所傷,且刀傷距他心脈隻差分毫。
這樣的傷勢,若換了普通修煉者,至少得當場喪三條命。
一陰一陽兩股強大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肆虐、纏鬥。
每一次靈力碰撞、爭鬥,對他來說,都是無邊無際的折磨。
痛……
他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字。
連鴻蒙聖火,也壓不住這越來越重的傷勢。
月淺璃輕咬著下唇,掌心溫熱的天火之力越來越盛,一絲也不敢懈怠。
過了許久,才勉強將他的血止住。
“姑娘。”
這時,那女人主動上前,打來了一盆清水,出言道:“這位公子不止內傷深重,外傷也耽擱不得,得盡快處理傷口,不如我幫你……”
“多謝,不過不必了。”月淺璃打斷了她的話,“放在這,我自己來。”
隱隱感覺,有人在覬覦她的人。
女人有些不情願,將清水和療傷藥放下:“……好吧。”
視線,一直都在墨辭身上,移不開了。
“對了。”那女人還不肯離開,接著搭話道,“我叫明月,這位是我的侍從,風落,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月璃。”她脫口而出,卻沒說出真名。
這兩年多,中洲戰亂不斷,她這個冥後的名字,早已在鴻蒙界被許多人熟知。
不說真名,也是為了掩人耳目,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明月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叫什麼,眼神示意了一下墨辭:“這位公子,又該如何稱呼?”
他想知道這美男叫什麼,是什麼來曆。
日後,也好上門去要。
月淺璃:“……”
怎麼越發覺得,這女人語氣不對勁了?
“咳咳,好了,公主。”一旁的風落打斷道,“這位公子叫什麼,待他蘇醒,你再親口問他不就知道了?”
他想著,療傷比較要緊。
明月無奈歎了一口氣:“好吧。”
心裏卻暗暗怨恨著月淺璃。
至於這麼小氣嗎,連名字都不肯告訴她?
見明月還不打算走,月淺璃提醒道:“勞煩姑娘回避一下,我要給我夫君上藥了。”
她們家九歌的身子,可不能給別的女人看,一眼都不行!
“好,月姑娘,如果有任何需求,隨時叫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明月也拒絕不得,丟下這句話,依依不舍地轉身走了。
盡管,月淺璃沒理會。
見明月離開,風落也馬上跟了上去。
明月踱步至洞穴外,才停下腳步,轉過頭看了看風落:“風落,你說,如果本公主提出條件,就要那位紅衣公子,月璃會不會答應我?”
“公主,這不太好吧。”風落變了臉色,“您已經有了婚約。”
“別提那樁倒黴婚約了。”一聽見“婚約”二字,明月就來氣,“我才不要嫁給鳥族那個老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這樁聯姻,她也不用東躲西藏,逃到這來隱匿著。
風落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是王上的命令,您就算偷跑出去,最後恐怕也違抗不得。”
“嗬,我的婚事我自己決定,誰也插不了手。”明月不以為然。
“就算您不回去,可月姑娘也說了,那位公子是他夫君。”風落溫聲奉勸道,“你們,是絕無可能的……”
毀人姻緣,畢竟不太道德。
“笑話。”明月冷冷一笑,“我乃堂堂翼人族公主,要納一個妖族男子為翼人族駙馬,一紙令下,他們還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