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兒,你長大了。”聞聲,月淩天滿是欣慰。
女兒能理解他,他很高興。
“那這一次,你打算怎麼辦?”月淺璃問道,“還要回靈殿去嗎?”
她不想再讓父親回去了。
月淩天無奈歎了一口氣:“我公然跟殿主動手,此次,肯定是回不去了。”
“那你……”
“我已下了罪己詔,送去月家,罷免了自己月家族長的身份。”月淩天如實回答道,“如此,希望殿主不要因我而遷怒月家。”
聞聲,月淺璃心頭“咯噔”了一下。
父親為了保全月家,不惜罪己,將自己跟月家斷絕關係。
她知道,做這個決定,父親心裏定是最難受的。
那可是他大半輩子的心血啊,就這麼離開了,豈能舍得?
“父親。”月淺璃還是不放心,“慕南燁野心勃勃,恐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月家。”
“他還需要月家這顆棋子,應該不會對月家,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月淩天出言道,“頂多,會威逼他們順從靈殿,再扶持一個他滿意的族長出來。”
這樣,他族人至少是安全的。
月淺璃否認道:“父親,你有沒有想過,雖然月家很多族人已倒戈了靈殿,但還是有很多族人願意追隨你,不肯屈服於靈殿。”
“你的意思是……”
“我們再回一趟月家吧。”月淺璃秀眉微蹙,“我還不是不放心他們。”
月淩天答應了:“璃兒,父親一個人回去就好,那邊太危險,你就不要去蹚渾水了。”
他能想象,現在的月瑤城,定是被靈殿弟子團團包圍,看守嚴密。
而他們現在,就是靈族的叛徒,若是去了,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月淺璃語氣堅定,“我要帶我的族人,離開靈族那個泥潭!”
那些不願順從靈殿的族人,繼續待在月家,跟階下囚有什麼區別?
她要將那些人都救出來,帶他們離開靈族,與靈殿劃清界限!
從今以後,月家隻是月家,不附屬於靈族,也不會聽任何人的擺布。
見她如此有魄力,月淩天也麵露欣慰,便答應了:“好,不過此事事關重大,待我們從長計議,再行動吧。”
貿然行動,隻會是自投羅網!
“好,我先讓泡泡去打探下消息,再想想要如何行動。”說罷,月淺璃將泡泡放了出來,叮囑道,“去吧,自己小心點。”
“娘親,你就等我消息吧,我很快回來!”
“嗯。”
泡泡走了後,月淺璃回過神來:“對了,父親,是墨辭救了我性命吧,他人呢?”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告訴墨辭,自己的記憶已盡數恢複了。
墨辭知道了,一定會很驚喜。
月淩天如實道:“昨夜,他守了你一整夜,這會應該在偏殿吧。”
“我去找他!”月淺璃便下了床,興致衝衝地往殿外去了。
……
冥帝寢宮,偏殿。
殿門輕掩,偏殿角落,隔著簾幕是一座湯池,湯池上空,繚繞著氤氳的煙霧。
似仙,似幻。
池水,皆是療傷用的靈液。
湯池中的人,隻著了一襲白色單衣,隱約可見誘人的鎖骨,皎白若雪。
墨發繞雪頸垂落而下,一隻手慵懶撐著腦袋,雙目輕闔,狹長的睫毛微微翕動。
活脫脫一個妖孽胚子!
妖孽冰唇輕抿,額頭冒著冷汗,絕塵的臉龐雖慘白無血色,卻更添幾分破碎的美感。
靜若畫卷,動若謫仙。
另一隻手搭在岸邊,手臂白皙瘦削,卻有完美的肌肉線條,青裁坐在湯池邊,正一言不發地把著他的脈象。
殿內,淡淡檀香飄蕩上空,沁人心脾。
須臾片刻,墨辭睜了睜眼睛,啟唇,聲線淡漠慵懶:“把個脈要這麼久,看喜脈呢?”
青裁:“……”
“我這還不是在數,你受了多少傷,換算下來,還能活多少天。”翻了他一個白眼。
“算出來沒?”
“算出來了。”青裁點了點頭,無奈歎了一口氣,“你已經沒救了,最多還有半年時日,收拾收拾,等死吧!”
聞聲,墨辭輕勾了勾唇:“竟還有半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是啊,還夠你再作死幾回。”青裁笑了笑,冷嘲熱諷道,“我看,你要是真嫌自己命不夠短,早點自裁得了!”
其實,內丹被廢後,他身體便一直處於孱弱狀態,本就活不了多久。
偏偏,他又屢屢作死,絲毫不愛惜身體。
這下,是真的離死越來越近了。
“青裁。”墨辭淡淡問道,“你說,我還能再重新修煉嗎?”
倘若他的實力能恢複如初,便不會死。
而現在,唯一能恢複實力的方法,就是重新修煉了。
“不行!”青裁一口否決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無法再修煉了,除非你能重凝內丹。”
但重凝內丹,猶如天方夜譚,比登天還難,對於一個被廢了靈力的人來說,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墨辭微微垂眸,平靜應了三個字:“知道了。”
“行了,你還是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了。”青裁轉移話題道,“起來吧,我該給你換藥了。”
“你?”墨辭對他投去一個驚異的眼神,驚異中略帶嫌棄。
“啊?”
“嗬,算了吧。”墨辭尷尬笑了笑,“我沒有在男人麵前脫衣服的習慣,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這多尷尬啊!
青裁:“……”
他怎麼還矯情上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個女鬼醫,來幫你脫衣服?這樣你就……”
“我的意思是,請鬼醫官大人高抬貴腳,利索地滾出去!”墨辭打斷了他的話。
“好。”青裁故作無奈道,“當我什麼也沒說,我走了。”
說罷,轉身推開殿門,恰好碰見迎麵而來的月淺璃。
“鬼醫官大人。”四目相對,月淺璃怔了怔,“你怎麼在這,墨辭呢?”
聽見熟悉的聲音,墨辭心頭“咯噔”了一下:“璃兒。”
她醒了?
繞過青裁,月淺璃步入內殿,隻見墨辭剛踏出湯池,身上那件薄薄的單衣,已瞬間被靈力烘幹,三千墨發半散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