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旋香怛然失色,想要藏起手中的匕首已經來不及了。
出於對危險的感知,皇帝下意識藏起沾染了血氣的掌心,隨即冷厲的視線飛了過去。
“怎麼,你還想弑君?”
“奴婢不敢。”既然不能躲,那旋香幹脆也不躲了,大大方方收起了武器,“皇上息怒,奴婢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宮人擅闖娘娘寢殿,並非有意衝撞。”
說話的功夫,鈴妃已經披上了衣衫踱步出來。
她本就生得妖豔,此刻又故意衣衫半露,擺出魅惑的姿態,隻想盡快讓皇帝分心,不要繼續追究旋香的失禮。
然而等鈴妃對上皇帝質問的眼神時,才驚得心尖猛跳。
“皇上作何這般看著臣妾,可是怪罪臣妾沒有及時迎駕?”
皇帝也懶得與她周旋,劈下的癢痛感越發明顯,擾得他心神不寧。
“朕且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著掀開衣袖,露出一截布滿了“紅疹”的胳膊。
鈴妃隻看了一眼就瞳孔猛縮,按照她的估算,皇帝至少還要再渡一次蠱蟲才能毒發,沒想到症狀竟然提前了。
這隻能說明皇帝的身體已經被蠱蟲掏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
鈴妃又是驚訝又是竊喜,轉過身衝著黎國所在的方向深深行了個拜禮。
“感謝天神的賜福。”
皇帝看著她古怪的行為,甚是不滿。
“朕在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鈴妃又竊竊私語地念叨了幾句,才緩緩轉過身來。
“恭喜皇上,您這是被天神選中了。經過長時間的渡氣,您體內已經積攢了足夠的能量。隻需再進一步,您就可以直接與天神溝通了。”
皇帝眯眼,淩厲的視線粗糙地描摹著鈴妃細嫩的麵龐。
“是嗎?你確定是渡氣成功,而不是朕中了什麼毒?”
此話一出,鈴妃和侍女旋香都繃緊了皮。
皇帝上前一步,粗魯地掐住鈴妃的下巴。
“朕剛才都聽到了,你說要給朕下毒,還提前通知了你王兄帶兵入境。鈴妃,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害朕!?你說,你究竟給朕下了什麼毒!”
看到皇帝對玲妃不利,旋香下意識就想動手,但卻看到鈴妃於暗處悄悄衝她擺手。
鈴妃被掐得麵紅耳赤,呼吸困難,但還是掙紮著辯解道:“皇上息怒,您聽錯了。臣妾,臣妾沒有害您。我們夫妻同心同壽,臣妾怎麼可能害您呢?”
再次聽到這句話,皇帝又心生動搖。
鈴妃見狀補充道:“皇上難道忘了嗎,上次您身體不適,可是臣妾替您承擔了苦楚啊。”
然而正是因為這一句話,叫皇帝想起了自己剛剛在寢殿內發病差點憋死的場景。若真是夫妻同心同壽,鈴妃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舒舒服服地在泡澡享受?
“那你告訴朕,朕的身體可會出問題?”
“當然不會!”鈴妃想也不想張口就來,“皇上已經被天神選中,自然是壽與天齊。”
“撒謊!”
皇帝怒不可遏地訓斥,直接把另外一隻沾了血的手放到對方麵前。
“朕剛才是從睡夢中憋醒的,緊接著身上就出現了這些紅點,而且還吐了血。這些你怎麼解釋?”
鈴妃眉頭一挑,沒想到皇帝身體已經虧空到了這種程度。
“既然已經吐血,那就是沒辦法了。”
她打了個響指,旋香瞬間上前擒住了皇帝的手,硬生生將其從鈴妃的脖頸上掰開。
皇帝吃痛且驚怒不已,嗬斥道:“放肆!大膽奴才,還不快放開朕!”
旋香卻恍若未聞,反而把匕首直接架到了皇帝的脖子上。
“閉嘴。”
皇帝抽氣,“你放肆,你……”
剛想掙紮,鋒利的刀刃就在油皮上劃破一道口子。
“再說一句,我就在你脖子上捅個洞。”
皇帝嘶了一聲,立馬不敢說話了。
彼時鈴妃已經從桎梏中掙脫,從容不迫地揉了揉被掐痛的喉嚨。
“真是,沒想到你這麼不中用,已經到了蠱蟲反噬的程度。我還估摸著你能再撐一段時間呢。”
旋香冷笑著附和,“一旦蠱蟲開始反噬,那多半就活不久了。公主殿下,咱們要不大發慈悲送皇上一程,免得他受萬蟲噬心之苦。”
皇帝聞言被嚇得一抖,想要叫喚卻又害怕旋香手裏的刀,但又實在氣不過,臉上的神情都扭曲了。
鈴妃看到他這副懦弱且色厲內荏的樣子就嫌棄得不行,她一改之前溫順的態度,展現出咄咄逼人的一麵。
“皇上還是別掙紮了,旋香可不像臣妾這麼好說話。她瘋起來,可不管你是皇上還是賤民,一律殺了完事。”
皇帝七竅生煙,隻覺得胸口又有腥甜的血液在翻滾。
“鈴妃,你,你,你這個毒婦!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嗎?”
鈴妃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暢快笑出聲來。
“治罪?你都要死了,還能治誰的罪?”
“朕總歸是要離開珍樂宮的,你難不成還想扣押朕不成?”
“我當然可以扣押你,誰讓宮裏的人都知道,我是你最寵愛的妃子呢。況且你貪圖享樂,疏於朝政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即便你現在宣布將我封為皇後,也不會有人覺得詫異。”
鈴妃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愉悅地打了個響指。
“不如這樣,皇上因為身體不適,從今日起將朝中政務全權交給我來處理,您覺得如何?”
“你休想!朕要廢了你這個毒婦,將你碎屍萬段!”
鈴妃想要染指皇權的想法徹底激怒了皇帝,他不顧旋香的威脅掙紮反抗,結果就是被一刀砍在脖子上暈了過去。
鈴妃嫌棄地後退了兩步,下令道:“把他搬到床上去。”
旋香看了眼殿門外的方向,“那外麵的人呢?可需要處理?”
“不過是些起不了什麼作用的下人,不必理會。現在既然已經翻了臉,那就不用手軟了。比起皇帝,現在更需要控製的是從陽宮的太後和即將臨盆的婉貴妃。隻有徹底斷了啟盛國皇室的血脈,我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