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中宮。
淩曦終於可以向婉貴妃以及景煜說實話。
“我認為皇後的懷疑很可能是真的！”
婉貴妃摸了摸肚子，也是被這聳人聽聞的消息給驚得不輕。
“那要如何證明？”
景煜提議，“自從璃貴妃被賜死後，芷芙宮便被封禁。還請貴妃下令，允準我們二人前去搜查。”
婉貴妃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好，本宮給你們手令，後宮可隨意搜查。不過你們也要當心些，本宮懷疑榮王還有殘餘的勢力隱藏在暗處。”
“多謝貴妃娘娘！”
……
……
帶著婉貴妃給的手令，兩人按照皇後的提示率先來到芷芙宮附近的竹林。
聽著四周沙沙的風聲，景煜接下身上的披風給淩曦裹上。
“以往璃貴妃受寵，特意向皇上索要了芷芙宮作為自己的宮殿。單論這清幽的環境，芷芙宮比皇後所在的中宮還要好。”
淩曦感受著殘留體溫的關懷，抿唇一笑。
“這地方鮮少有人往來，的確是幽會的好去處。不過璃貴妃和榮王都是性子謹慎之人，僅憑竹林掩飾，能偷偷來往這麼多年？”
“你說的有理，他們一定還有更隱蔽的幽會之所。”
兩人分頭尋找，將整個竹林仔細摸排了一遍。
“如何？”
景煜搖頭，“沒有找到可疑之處。”
淩曦同樣神色挫敗，“我那邊也查過了，也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別著急，說不定芷芙宮中會有發現。”
“嗯，那就去看看。”
二人轉身之際，淩曦卻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座假山。
“奇怪，這裏又沒有湖泊，做什麼假山？”
景煜瞥了一眼，解釋道：“這事我記得，當初璃貴妃說自己夏天怕熱，想讓皇上允準她在竹林中挖個湖泊。後來是皇後發動朝臣攻訐璃貴妃鋪張浪費，才製止了此事。不過那是假山已經建起來了，便沒有特意拆除。”
淩曦聽完秀眉緊蹙，總覺得這假山瞧著格外突兀。
“我去瞧瞧。”
她繞著假山轉了一圈，並未從外觀上發現疑點。可不知為何，心中卻總有一股強烈的直覺，告知她這假山一定有問題。
“怎麼了？可是發現了什麼？”
淩曦搖了搖頭，“說不上來。”
她後退兩步，視線落在了地上。眼下已經是深秋快入冬的季節，地上滿是落葉。
淩曦隔著厚厚一層枯葉，用力跺了跺腳下的地麵。
景煜並沒有她行為奇怪就加以阻止，而是靜靜地跟在她身後。當淩曦走到某處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腳下的觸感有所改變。
“這裏！”
她當著景煜的麵用力蹦了兩下，地麵傳出的聲響明顯和之前有所不同。
“是空的！”
淩曦驚喜地蹲下身子想要把枯葉扒開，還沒動手就被景煜阻止。
“我來。”
他牽著淩曦走到一旁，自己回到剛才的位置把枯葉都掃開。
讓兩人感到驚奇的是，靠著假山有一米見方的地麵竟然是木板蓋著的。平日裏這裏鮮少有人來，又加上這麼多樹葉遮掩，竟是沒有被人發現。
景煜抽出腰間的佩劍，小心翼翼撬開了木板。地麵之下是長長的石梯，不知通往何處。
景煜見狀冷笑道：“璃貴妃真是好大的手筆，居然在帝後的眼皮子底下修了個密道。”
淩曦血液沸騰，預感他們要尋找的真相就在這地道之中。
“我們進去！”
天氣本就寒冷，地道之中更是陰濕。
淩曦即便是裹著景煜的披風，還是被地下的溫度凍得一哆嗦。
就在她還在適應周遭昏暗的環境時，景煜已經摸到了牆麵上放置的或者，並且點燃了油燈。
“可能受得住？”
“嗯。”
淩曦主動牽起了景煜的手，兩人並肩前行。
寂靜的昏暗密道中，除了油燈燃燒時偶爾發出的燈芯爆炸聲，便隻能聽到雙方的呼吸和心跳。
前行了幾十丈，狹窄的密道驟然變得寬敞。
“那是……房間？”
淩曦瞧著眼前廢棄的各種家具陳設，隻覺得荒誕至極。
雖然早就有猜想，但真實看到璃貴妃與榮王偷情的證據，還是覺得大為震撼。
景煜拖著油燈上前，在這“房間”裏轉了一圈。
雖然細軟已經被處理幹淨，但還是可以看到沒有來得及挪走的床榻屏風等大件的物品。
景煜敲了敲紅木的床板，“我們剛才進來的入口頂多隻能容納一人。這些家具絕對不可能是從竹林送進來的。”
“也就是說，一定有出口通往芷芙宮！”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起身繼續往密道內走去。足足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達的盡頭。
然而等待他們的並非想象中的密門，而是一堵石牆。
淩曦不解，“怎麼會這樣？”
“別急。”
景煜隨手把油燈遞給她，自己開始研究眼前這堵牆。
“雖然是石頭，但中間卻有泥漿。”他用劍尖撬下來一點兒，於指尖碾碎。“是人為砌成的。”
“如此說來，很可能是璃貴妃和大皇子東窗事發之後，榮王匆忙間讓人封了這密道。”
“退遠些。”
在景煜的提醒下，淩曦護著油燈足足退了好幾丈遠。
隻見景煜極其有技巧地將劍尖刺進石塊間的縫隙之中，一點點把泥沙撬出。待到大部分泥沙都被掏幹淨了，石塊也開始鬆動。
“轟——！”
一聲巨響，緊接著密道便被煙塵籠罩。
淩曦用衣袖捂著口鼻，緊張地尋找對方的蹤跡。
“景大人，景煜！”
沒聽到回應，她腦子裏不由自主浮現出石塊落下把人砸中的景象。就在她顧不得安危想要上前查看情況的時候，腰身卻被人強勢地摟住。
景煜帶著她往密道深處退去，直到煙塵消散這才重新開口。
“傻瓜，不是讓你退遠些嗎？”
淩曦被嗆得咳嗽了兩聲，不滿地回瞪對方。
“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被石頭砸中了！”
下一秒，景煜就牽著她的手，落在了自己寬厚結實的胸膛上。
“那你替我檢查一下。”
“……”
淩曦沒想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景煜還能有心思調戲自己。抿唇忍了一瞬，她還是伸手捶了兩下對方的肩膀。
“油嘴滑舌！快把曾經那個不苟言笑的景大人還來！”
景煜失笑，單手捧住淩曦的小臉，用指腹一點點抹掉黏在上麵的灰塵。
明明兩人都灰頭土臉，但卻都覺得對方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待到所有塵土都散去，一道木門出現在眼前。
景煜在門框邊上摸到了一處機關把手，用力拉到底之後木門緩緩開啟。淩曦站在一旁，拿著配劍戒備。
木門很快完全開啟，門後是一間小小的淨房，擺放著盥洗用的器具雜物。
“這裏是，芷芙宮的內殿？”
淩曦打量著四周的程設，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景煜率先從淨房出去，驗證了她的話。
“的確是內殿，想來璃貴妃生前便是利用這個密道與榮親王私會的。”
淩曦打量著芷芙宮，雖然主人已經離世，大部分的物件也都被收走重新分配。但光是從宮殿的細節之處，還是可以想象璃貴妃聖寵極盛時的光景。
“雖然尋到了密道，但還是無法證明榮王就是與璃貴妃私通之人。密道內的東西都被處理幹淨了，芷芙宮裏也沒剩幾件物品。”
景煜在偌大且空曠的宮殿中走了一圈，發現情況的確如此。
就在兩人再次陷入失望的低迷情緒中時，淩曦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牆上的一幅仕女圖上。
按照宮規，璃貴妃被賜死之後，她生前使用的物件都會被內務府收走。偶爾有留下的東西，也定是些不值錢的。
淩曦走上前端詳著這幅圖畫，發現圖中女子倒是與璃貴妃有些相似。而圖中的女子正巧笑倩兮地看著不遠處，握著茶杯的手指輕巧一點。
淩曦先是盯著這圖看了許久，之後目光順著畫中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竟是一扇窗戶。
“淩曦。”
景煜在外麵轉了一圈回來，發現淩曦居然還留在淨房之中。
“怎麼不出來？”
淩曦指著窗戶，“你看那窗框之下的牆體，是不是有些奇怪？”
“這裏？”景煜依照她所指的方位蹲下身子查看，果然見到牆皮有些脫落，“隻是年久失修。”
撥開牆麵上的椒泥，內裏居然是一層木板。
淩曦已經走了過來，虛心請教道：“皇宮什麼時候如此偷工減料了，居然用木板做牆麵。”
兩人說著一起把外層的牆泥剝掉，慢慢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木匣子。
“藏的這般深，一定是璃貴妃十分珍視之物。”
淩曦迫不及待打開匣子，其中的物件超出她的預想。
“手書！”
厚厚一疊手書中詳細記錄了璃貴妃與榮王私會的過往，甚至又榮王親口承認大皇子是他兒子的言辭。
“這倒是意外之喜。”景煜勾唇，獎勵地揉了揉淩曦的腦袋，“密道和密信都是你發現的，淩寺正可真是本官的福星。”
收好了證物，景煜派人再次封鎖了芷芙宮，嚴格程度比以往更甚。
當晚，這些信件就出現在了被幽禁已久的大皇子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