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這是看不起蘇將軍，還是看不起大理寺？如今娘娘已經被打入冷宮，若無特殊情況，隻怕這輩子都不得而出。如此，豈不比直接殺頭更來的解恨？”
璃貴妃尖銳的質疑被淩曦一句話就給打破，臉色不由得一陣青一陣白。
“那我兒畢竟是皇子，你們怕霖瑜日後尋仇，自然想斬草除根。”璃貴妃說著指向皇後，“所以你們就沆瀣一氣，造謠我兒的血統。”
蘇穆重重哼道：“誰管你和誰生什麼東西，我隻想尋到殺害我女兒的凶手！”
這話說得倒是不客氣，皇帝的嘴角都止不住抽了抽。
淩曦趕緊岔開話題，“皇上明鑒，若微臣當真與皇後娘娘以及二殿下勾結，那當初又如何會秉公執法，查出那宮女與加害寧貴妃的藥材都出自中宮？這豈不是與璃貴妃所言自相矛盾？”
想到第一次查案時的結論，皇帝也是蹙起了眉頭。
“的確如此。”
“皇上！”璃貴妃再次辯解，“自上次寧貴妃一案後，臣妾便被打入冷宮。皇上日理萬機，無暇顧及後宮雜事，皇後自然能一手遮天。
那些個朝臣又慣是會見風使舵的，這時皇後想要拉攏什麼人，豈不是小菜一碟？”
“貴妃娘娘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寧貴妃中毒身亡是在發現你與陌生男子幽會之後，線索指向皇後更是由大理寺查證。
如此，豈能說大理寺被皇後娘娘收買？”
淩曦不徐不疾地反駁著，順帶含笑看了蘇穆一眼。
“更何況，蘇將軍膝下隻有寧貴妃以及蘇二小姐兩位子嗣。即便他不喜您，也不至於用自己女兒的性命來做筏子。”
蘇穆聞言直接蹦了起來，“那是自然！誰讓寧兒和曉嫚受罪，老夫定要從他身上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蘇穆表現得越是惱怒，皇帝的疑心越是消減。
淩曦再趁熱打鐵說出最終的結論，“正是因為這些，皇後才絕不可能是此案的凶手。”
皇帝聞言投來詢問的目光，“為何這麼說？”
“請皇上細想，當初懷疑皇後娘娘毒害了寧貴妃，除了藥材是娘娘賞賜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宮女紫蓮死在了中宮的水井之中。
但如今有了寧貴妃的絕筆信，便可推斷出其中的漏洞。
皇後娘娘若是想置璃貴妃娘娘於死地，大可想辦法撬開紫蓮的嘴，讓她指證璃貴妃與人通奸之事。
但紫蓮卻死了，還恰好死在了中宮之中。皇上細想，這像不像一石二鳥之計？”
淩曦的分析合情合理，皇後壓抑住心中狂喜，趕緊抓住機會向皇帝喊冤。
“皇上，如今有人刻意攻訐臣妾，刁難皇上，擾亂朝堂。為了替皇上分憂，臣妾可以忍受任何委屈。但臣妾敢以自身以及淵兒的性命發誓，絕對沒有下毒害死寧貴妃啊！”
麵對聲淚俱下起誓的皇後，皇帝撚動手腕上纏著的玉髓珠串。
“朕自然是相信大理寺和蘇卿的。不過寧貴妃寫的這封信，實在是駭人聽聞，朕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皇後，你既然喊冤，那朕就給你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去將當年璃貴妃從懷胎到生產全部記錄找出來，朕要現場核實。”
“是！臣妾這就去辦！”
皇後興衝衝地領命而去，皇帝能交代她辦這件事，說明她和二皇子的危急已經過去了，如今要倒黴的是璃貴妃和大皇子。憋屈了這麼久，她定要好好會“回報”對方！
眼看著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發展，璃貴妃和大皇子都慌了神，相繼哭訴央求。隻可惜皇帝鐵了心要一查到底，幹脆閉了眼，任憑二人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心軟。
沒用多久，皇後就帶著相關人等返回。
“啟稟皇上，臣妾已經命人去太醫院，將璃貴妃懷孕生子期間的相關脈案搬了過來。還有之前伺候過璃貴妃的相關宮人，也都一並帶到。”
皇帝聞言總算緩緩睜開雙眸，“查。”
一聲令下，皇後幹勁十足。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關於璃貴妃生產的脈案記錄竟是遍尋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找不到璃貴妃的脈案，可是你們這些人私下裏藏起來了？”
負責存放脈案的官吏嚇得連連磕頭，“皇後娘娘息怒，微臣豈敢如此。隻是多年前太醫院起了一場大火，好多脈案都被燒沒了。”
皇後臉色難看，她自然記得那場大火。
當初她懷疑是璃貴妃想要借機銷毀寧貴妃小產的證據，沒想到對方一石二鳥，還有別的目的。
“那宮人呢，伺候璃貴妃的那些人，都給本宮帶上來！”
然而回答她的，照樣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負責伺候皇後的貼身宮女上前福身，“啟稟娘娘，奴婢已經對照名冊查過了。凡是在璃貴妃孕期伺候過的宮人，都在一年內因為各種理由相繼放出宮去，少數留下的也都意外身亡。”
“什麼！？”皇後忍不住驚呼出聲，“一個都沒留下？”
“一個也沒有。”
這樣的局麵倒是打了皇後一個措手不及，她氣急敗壞地回到皇帝身邊。
“皇上，看來璃貴妃心中有鬼，才會早早地銷毀了證據。”
跪在地上的璃貴妃垂著頭，嘴角勾出陰邪的弧度。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後娘娘查不到證據，就說我心中有鬼，難免有些強詞奪理。”她抬眸瞥向景煜以及淩曦，“不如就請大理寺的兩位大人評評理，無憑無據，可能定我的罪？”
在對方暗含挑釁的目光下，景煜與淩曦靜靜對視。就在璃貴妃為自己當年的手段沾沾自喜時，景煜突然開口。
“皇上，微臣的確還有一法。”
皇帝眉頭挑起，“說來。”
“若是沒記錯的話，璃貴妃娘娘在孕期因為和皇後娘娘起過一場爭執，差點胎兒不保。皇上為了讓璃貴妃安心生產，特意請了太後出麵照顧。
不如就請太後娘娘回想一下，當年璃貴妃在孕期有何不同尋常之處。”
“請太後？”
淩曦適時拱手附和，“事關皇家子嗣，再慎重也不為過。”
皇帝思忖了片刻，對徐朔使了個眼色。
“去，將太後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