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淩曦把話題拋給淩宇堯，宋嫣嚇得差點沒直接跪下來。
“老，老爺……”
她戰戰兢兢望著淩宇堯，後者沉著臉站起身來。
“拙荊因為不適應愛女離家，所以不幸患上了癔症，時常會出現神誌不清的情況。今日突然發病，讓諸位看笑話了。來人，送夫人回房休息，再找個大夫來給她看看。”
“老爺！”
宋嫣渾身巨震，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個幹淨。
淩宇堯說她得了癔症，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一旦消息傳出去，她以後在圈子裏就沒法見人了。
宋旌華也是變了臉色，忙替宋嫣解釋。
“宇堯，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今天的事情擺明了是淩曦這小子陷害我們，嫣兒是你發妻，你應該站在她這邊才對。”
看著宋旌華到現在都還用頤指氣使的態度跟自己說話，淩宇堯也懶得再給他留麵子。
“是非曲折已經很清楚了。宋公想偏幫著宋嫣，是因為她是你女兒。我要提醒你的是，淩曦也是我兒子。還有，宋嫣既然是淩府主母，犯了錯也該依照淩府的規矩處置。宋公若是覺得不妥，那不如將她帶回去。”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宋旌華大驚，淩宇堯讓他把宋嫣帶走，難不成是想休妻？
淩宇堯見對方無言反駁，緊接著下了逐客令。
“宋公既然沒有這個打算，那就請回吧。今日犬子設宴款待賓客，不方便接待。改日我再請宋公過府一敘。”
“……”
淩宇堯說完這些也懶得逗留，直接起身離開，還不讓叫下人把宋嫣也帶走。
眼下隻剩宋旌華獨自一人留在原地，已經夠尷尬了。
淩曦還湊上前笑眯眯地問道：“看得出來宋公對今天宴席上的菜肴很滿意了，吃到現在還不肯走。要不，我再讓丫鬟給您上兩個菜？”
“……”
宋旌華臉色由紅轉青再轉黑，最後繃不住冷哼一聲，甩著衣袖走了。
送走了討人嫌，現場的氣氛這才回暖。
沈逸航快走過來，在淩曦的後背上輕拍了一下。
“幹得好！這種人就是不要給他好臉色看。”說完他還不忘八卦一番，“雖說這次又是你繼母陷害你，不過那幾個姑娘瞧著確實美豔，你竟然都不動心？”
景煜走過來的時候正巧聽到這一句，不由得也朝淩曦看去。
淩曦翻了個白眼，“沈少卿可有聽過美女蛇？但凡是宋嫣送來的人，就算看著再像天仙，也總有露出獠牙的一天。”
“若不是宋嫣送來的呢？”
景煜猝不及防的開口，問得淩曦一愣。
“什麼？”
“若那些女子不是宋嫣送來的，你就會收下？”
不知為何，這問題明明自己要問的。但說出口之後，景煜卻覺得心裏有些淡淡的憋悶感。
好在淩曦聽了隻是輕描淡寫地一笑，“我當初能進大理寺，多虧了景大人力排眾議。眼下雖然已經升為評事，但對我有偏見的人還是不少。所以為了給景大人爭口氣，下官暫時無心男女之事。”
沈逸航卻蹙眉，“可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父親就沒想給你找個媳婦兒？”
“我爹？”淩曦設想了一下自己娶媳婦的場景，恐怕淩宇堯第一個來砸場子，“不會。他連自己媳婦兒都管不好，哪有時間來管我。”
“……”
這話倒是無人反駁。
沒了礙事的人，宴席繼續進行，總歸是賓主盡歡。
當晚淩曦便履行承諾，花銀子給彩雲等六人贖了身，護送她們連夜離開了京都。至於那些宋嫣留下的眼線，自然是趕出府去不必姑息。
兩日後。
淩曦剛要動身去衙門，卻被淩宇堯叫去了啟明苑問話。
她倒是不意外，畢竟那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了宋嫣和宋旌華的臉，多少讓他這個尚書大人丟了顏麵。
“爹，您找我？”
淩宇堯正在看公文，聞言隨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坐。”
淩曦規規矩矩坐好，難得沒有東張西望。
直到淩宇堯把手裏的東西看完，“父子”兩人這才展開對話。
“昨日的事情，宋嫣已經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我已酌情發落了她。”
“……”
淩曦垂著頭不吭聲，做好了挨訓的準備。
誰知對方緊接著卻說道：“既然她得了癔症，那邊要選個清淨之所好生調養。正好咱們在京都郊外有處莊子，我便讓人送她過去暫住。”
“！！！”
淩曦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淩宇堯。許是眼神太過灼熱，倒惹得後者追問。
“怎麼，你不滿意？”
“不，那倒也不是。”淩曦修長的手指扣了扣鼻梁，“我隻是沒想到，爹能讓夫人搬走。”
畢竟她剛來京都的時候，周嬤嬤可是向她炫耀過淩宇堯為宋嫣種植的洛神花。淩宇堯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見對宋嫣用情至深。
可仔細回想起來，淩曦也察覺出不少違和之處。
自己似乎每次與宋嫣起爭執的時候，淩宇堯雖然不正麵幹涉，但私下裏的態度卻都是偏向她的。
難不成是因為愧疚？
正想著，淩宇堯已經說到了下一個話題。
“府中事務繁雜，我沒時間去管。本想將府裏交給念意打理，但她卻說自己要帶如光如水抽不開身，讓我選南沁接手管家權。”
這點淩曦倒是不清楚的，二姨娘也沒跟她提過。不過既然對方決定了，她也不好幹涉。
“如光和如水正是淘氣的年紀，二姨娘身子又不好，的確是分身乏術。”
淩宇堯不置可否，“府裏交給念意，我倒是放心得很。隻是她性子太過溫柔，府裏不少仆人又是宋嫣一手調教出來的，她恐怕也是管不住。
送走了宋嫣，這府裏以後就能清靜些。你平日裏除了忙衙門裏的事情，也要多陪陪如光。他畢竟是你弟弟。”
對於淩宇堯的馴化，淩曦鮮少如此心平氣和地聽完，還能存到心裏去。
不過她高興了，有人卻是坐立難安。
宋府。
宋旌華煩躁地在屋內來回踱步，“怎麼還沒有消息？你們都是死人嗎？”
剛發了火，就有小廝白著臉進屋稟告。
“啟稟老爺，不，不好了。”
宋旌華忙問，“打聽到了？淩宇堯是如何處置嫣兒的？”
“淩尚書他借著給大小姐治癔症的由頭，將她送到城外的莊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