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甫！”張子左回過身來，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的人，“我警告你，你若是敢透露半個字……”
“透露了又如何，反正我連家都沒有了，我還在乎這些？”
李錦甫佝僂著背死死盯著張子左，癲狂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就像是發瘋的野獸。
張子左心中咯噔跳了兩下，深吸了一口氣。
“我已經給了你銀子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要回京都，我要刑部出麵替我翻了這個案子。福壽堂不能有事，李府也不能有事！”
“可大理寺有證據。”
“那就讓他們的證據沒用！”李錦甫咆哮道，“張大人不是很厲害嗎？上次淩曦找到了霍梓軒做人證，你都能想辦法抓了霍梓軒。這次你再幫幫忙，讓那個馮家的少爺反水。”
他說著又踉蹌著走過來，態度卑微地央求道。
“張大人，我知道您手眼通天。您不是刑部尚書的女婿嗎，要替我李府翻案，豈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我求求您了，我求求您，再幫我這一次吧，就這一次！”
張子左氣得七竅生煙，萬分後悔招惹了這麼個瘋子。但顧念著他這個瘋勁兒，張子左還真不敢將人惹惱。
“好吧，我答應你。”
“……”
李錦甫呆愣了一瞬才猛然抬起頭來，“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翻案這種事情不是一兩日就能做到的。要想和大理寺鬥，你得做好心理準備，至少需要小半年的時間。在此期間，你隻能喬裝躲在這裏，不能返回京都。”
“那我的夫人……”
“你若是被大理寺抓住，隻會連累李府的人。你若是想保住你夫人，就老老實實依照我的吩咐行事。”
思忖了一會兒，李錦甫重重點頭。
“好！隻要能保住福壽堂，我一切都聽您的。”
“這才像話。”
張子左拍了拍李錦甫的胳膊，重新將散落在地上的銀票撿起來塞到他的懷中。
“你先把這些銀子藏好，我們再商量具體的計劃。”
看著懷裏的銀子，李錦甫這次心裏總算踏實了些。雖然銀子不多，但至少能挨到刑部替自己翻案。
然而就在他揣著銀票轉身之際，張子左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壺對準他的後腦勺狠狠一砸。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李錦甫倒在了地上。
不等他回過神，張子左便撲了上來將他壓住，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敢威脅本官？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李錦甫驟然被扼住了喉管，窒息的恐懼襲上心頭。他拚命地掙紮著，奈何這幾日憂思憂慮虧空了身體，根本敵不過張子左的力道。
隨著時間的流失，李錦甫的眼珠漲成了血紅色，嘴唇也開始發青發紫，原本揮舞的手腳也癱軟了下來。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院子裏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響動。
“犯嫌很可能就躲藏在香客當中，給我搜！”
張子左眼皮突突跳了兩下，聽出那是沈逸航的聲音。
大理寺的人居然這麼快就找來了！
看著身下已經合上眼的李錦甫，張子左倉皇地站起身來。他放輕腳步來到房門前，透過紙窗隱約看到了淩曦和沈逸航的身影。
“該死！”
咒罵一聲後，他轉頭觀察房間的格局，發現內室有一扇窗戶直通後院。
“咚咚咚！”
房門聲響起。
“裏麵有人嗎？大理寺辦案，出來接受檢查。”
敲了好一會兒，發現房間內並沒有人回應。小五跑回院中向淩曦和沈逸航請示。
“院子裏一共有九間廂房，按照剛才老和尚給的名冊，其中七間住了人。屬下剛才查驗過了，除了這間房沒人回應外，其他的香客都沒問題。”
沈逸航猜測，“可能是去上香或者聽經了。”
“現在剛過午膳時間，日頭正盛。要是上香也該是上午去，聽經也要再等一個時辰。”
小五撓頭，“也可能是用了午膳，在寺廟裏轉悠消食去了。”
淩曦目光落在房門上，緊接著瞳孔一縮。
“房間外並沒有上鎖，打不開，說明有人從內插上了插銷。”
話音落下，沈逸航立刻抽出腰間的佩刀上前查看。小五也和另外幾個衙役跟上戒備。
沈逸航輕輕地將佩刀通透門縫伸進去，一點一點將插銷挑開。伴隨著插銷落地的聲音，房門也被一腳踹開。
嘭——！
廂房麵積不大，房中的景象更是一覽無餘。
李錦甫側著身子倒在地上，嘴角吐出一串白沫。
“人在這！”
沈逸航大喝一聲，衝上去探查李錦甫的脈搏。淩曦緊隨其後進入房間，在看清情況後衝進了內室當中。
“窗戶是打開的，凶手應該是從這裏逃走。”
沈逸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錦甫的身子還是熱的。”
淩曦眯眼，“凶手肯定剛走不走，給我追！”
一番緊張地追查在紺圓寺內展開，得知居然有香客差點被殺，主持親自出麵封鎖了寺廟，配合大理寺搜查嫌犯。
然而一日時間過去，卻並沒有找到明顯的線索。
回到廂房，淩曦第一時間詢問李錦甫的情況。
“人怎麼樣？”
“放心吧，還剩一口氣。多虧了印安師傅會醫術，第一時間對李錦甫施救。不過他傷勢過重，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看著躺在床上的李錦甫，淩曦撚了撚手指。
“太巧了。”
沈逸航插著腰歎氣，“是太巧了，我們要是能再來早一炷香的時間，肯定能抓到凶手。”
“……”
淩曦沒有接話，但心中卻是不斷複盤著整件事的過程。有些細節之處，總讓她感到不對勁。
李錦甫落網本是件好事，但由於他的傷勢過重，暫時還沒辦法接受審訊。景煜便吩咐將人關在大理寺，由大理寺的醫官親自調理。
淩曦回到府中已經是後半夜，她辛苦了一整日，本想直接休息。誰知才走進青竹苑，就看到芷柔不在房間裏待著，反而在院子裏來回踱步。
“公子！？”
看到淩曦出現，芷柔快步迎了上來。
“您終於回來了。”
淩曦一看她這神情，就知道出了事。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