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子左收到信的同時,遠在寺廟當中的李錦甫也得到了飛鴿傳書。
“兩日後張大人要來找我?太好了!總算是有救了!”
籲出一口長氣後,李錦甫整個人脫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按照水芸的建議,他獨自一人來到寺廟給李宴和熊管事祈福。誰知人剛落腳,京中就傳來了大理寺查抄福壽堂的消息。
李錦甫嚇得坐立不安,想要立刻回去查探消息,又怕被大理寺的抓住。無奈之下,隻能繼續喬裝打扮,以香客的名義躲在寺廟當中。
不過三五日的光景,他整個人因為恐懼迅速地消瘦下來。整夜無眠使得他看起來疲憊又憔悴,好似老了十歲似的。
李錦甫幾乎是掰著手指頭算著時間,每一個時辰對他來說都是無比的煎熬。
時間終於來到兩日後,張子左調換了休沐的時間,自己騎馬出城赴約。
與此同時的大理寺,水芸再次主動找到了淩曦。
“淩司直,沈少卿,妾身突然想到一個線索,不知道有沒有用?”
沈逸航這幾日一直在尋找李錦甫的下落,城裏城外來回跑,整個人都魔怔了。聽到水芸說有線索,忙不迭叫她說出來聽聽。
水芸抿了下唇瓣,“妾身突然想起來,那日替李錦甫收拾行裝的時候,似乎看到他的包袱裏有一件僧袍。”
“僧袍!?”
沈逸航眼睛猛然瞪的滾圓,“照你這麼說,李錦甫很可能躲去了寺廟?”他立刻聯想到了之前搜查過的觀音廟,轉頭看向淩曦,“不會又是那個地方吧?”
淩曦冷靜地分析道:“不會是觀音廟。太近了,而且去那的人多是女子。”
“也對。”沈逸航抱著胳膊點頭讚同,“不是觀音廟,那會是哪裏?”
淩曦追問水芸,“平時李府的人如果去寺廟上香,通常會選何處?”
“妾身曾經倒是陪同老夫人去城外的紺圓寺上過香,還在廟子裏給李宴與李錦甫都點過長明燈。”
淩曦和沈逸航對視一眼。
“去那看看!”
“立刻出發!”
兩人親自領隊,朱捕頭更是叫上了衙門裏的一幫好手。
就在大理寺一眾人浩浩蕩蕩趕往寺廟的時,張子左將頭頂的鬥笠往下壓了壓,踏入紺圓寺中。
他一邊給佛祖上香,一邊四處尋找李錦甫的蹤影,終於在大雄寶殿內看到了喬裝過後的李錦甫。
“張大人,你總算來了!”
李錦甫激動地走過來抓住了張子左的胳膊,激動地快要落下淚來。
張子左左右看了兩眼,“換個地方說話。”
片刻之後,李錦甫將他帶到了自己暫住的廂房。
“這裏是寺廟專供香客留宿的地方。你放心,我已經查看過了,院子裏住的都是些尋常人,沒有危險。”
聽到他這麼說,張子左這才將戴在頭上的鬥笠取下。下一秒他直接出手拽住了李錦甫的衣襟,把人掄灌在了牆壁上。
“你不是跟我保證赤霄丸的秘密絕對不會暴露嗎?眼下的局麵,你要如何解釋?”
李錦甫嚇了一跳,同時也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我也不知道啊!之前大人為了引蛇出洞,特意吩咐我去掉赤霄丸裏的藤麻子,我都照做了。
其實按照赤霄丸裏藤麻子的劑量,除非是長年累月地服用,否則根本不可能被人看出端倪。誰能想到,居然有人還留著多年前剛研製出來的赤霄散。”
“我不想聽你辯解!”張子左額角青筋凸起,恨不得直接把李錦甫掐死了事,“眼下大理寺既有人證也有物證,福壽堂在劫難逃!難怪淩曦一直不著急提審霍子軒,原來他們早就留好了後手。”
李錦甫顧不得對方惱怒,一把攥緊了張子左的手腕。
“張大人,您得救救我啊!福壽堂可是我李氏幾代人的心血,您不能讓它就這麼被大理寺查抄了去啊!”
“你們自己做的孽,我能有什麼辦法?”
張子左重重地哼了一聲,同時把李錦甫扔開。
“眼下給你兩條路。第一,跟我回去自首……”
“不能自首!不能自首!”等不到張子左說完,李錦甫就迫不及待地反駁了這條建議。
“不想自首也行,那就離開京都,永遠不要再回來。”
“!!!”
李錦甫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整個人都傻了。
“離,離開京都?”
“對,你現在回去,哪怕是主動向刑部自首,賠盡了李府家產,我也頂多隻能保你一條命。與其如此不如離開京都,從此天高地闊,隱名埋名,起碼能活得像個人樣。”
“……”
李錦甫喉頭滾動,踉蹌著上前拽住張子左的胳膊。
“不能啊大人!我李某全部家當都還在京都,我若是走了,那豈不是隻能出去要飯?”
張子左掙脫他的束縛,從衣袖中拿出一疊銀票。
“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這些銀子你帶在身上,省吃儉用起碼能過個好幾年。你們李府世代都在做藥材生意,既然能置辦出一個福壽堂,就能置辦出第二個。”
“我,我……”
李錦甫老臉漲得通紅,他哪好意思告訴張子左,其實自己從小遊手好閑慣了。別說是藥材生意,就是福壽堂也都是丟給上一任妻子打理。
況且這些年來仗著李老夫人曾經受過皇帝的褒獎,李錦甫更是貪圖享樂。一日間從富家老爺淪落成逃犯,無論是物質還是心理都是無法適應的。
“張大人,我求求你了!我不能失去福壽堂啊,沒了它,我真的是一日都活不下去的。
您也看到了,福壽堂是日進鬥金。隻要您替我翻了這案子,我願意給您五成!不,八成!我願意給您八成的分紅,如何?”
張子左被他吵得不勝其煩,暴躁地將人推開。
“我說過了,大理寺人證物證都有,你讓我拿什麼翻案?總之這兩條路我都已經告訴你了,要怎麼選是你自己的事情。”
說罷這話張子左拿上鬥笠就要離開,誰知李錦甫卻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椅子,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背影怒吼。
“走,你走!隻要你敢踏出這房門一步,我就告訴全天下的人,你張子左收了我李府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