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愛卿,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的嫡長子想要殺蔣卓?”
皇帝周身籠罩著濃濃的怒意,嚇得在場的朝臣們都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
但其中並不包括淩宇堯。
隻見淩宇堯淡然地對上皇帝詢問的眼神,從容不迫地搖了搖頭。
“犬子的確涉案,但卻並非凶手。”
“證據。”
聽了這麼多令人瞠目結舌得事情,皇帝此刻已經不知道該信任誰了?
淩宇堯看向淩曦,“蔣卓落井之後是淩曦救起來的,凶手也是淩曦抓的,而且真正的凶手如今就羈押在大理寺中。”
“什麼?”
“凶手抓住了?”
“還關在大理寺?”
一瞬間堂下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景煜的身上。
譚泊清更是怛然失色,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
皇帝沉聲下令,“景煜,你起來說!”
“是。”
景煜不徐不疾地開口解釋起來,“就在蔣卓遇刺後,本官聯合淩曦以及淩大人進行了周祥地調查,首先排除了淩元沛的嫌疑,同時發現了一位極為可疑的人。”
皇帝催問,“是誰?”
“此人也是白駒書院的學子,名叫趙熠,如今正關押在大理寺中,且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名。為了更好的查清此案,還請皇上允準微臣將嫌犯帶上金殿。”
皇帝沉默了一瞬,重新撩起龍袍穩穩坐了下來。
“事已至此,朕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景煜,你立刻把凶手帶來,朕要親審此案!”
誰都沒想到事情能從一顆小小的青眠珠牽扯到這個層麵,這已經不是簡單貢品的問題了。
聰明的人已經看出了些端倪,今日的禦狀恐怕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不過短短兩刻鍾的時間,便有宮人帶著一名手戴鐐銬的男子入殿。從這樣短的時間看來,也足以確定景煜一開始就把人安排在了皇宮外,否則不可能來得如此迅速。
“草民趙熠,叩見皇上。”
自從得知自己要在殿試上說出真相,趙熠就緊張得好幾日沒有合眼。此刻跪在金殿上,憔悴狼狽的形象和白駒書院的學子大相徑庭。
譚泊清忍不住質疑,“這人當真是白駒書院的學子?莫不是景大人隨便從街上拉來的路人吧?”
景煜也不和他爭執,直接反問道。
“譚大人能提出這種質疑,說明是已經掌握了此人不是凶手的證據。那就請譚大人供出真正的凶手?”
譚泊清黑臉,被懟得直接閉嘴。
見對方不再打岔,景煜這才走到趙熠跟前。
“趙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是。”
趙熠雖然緊張害怕,但好歹是白駒書院走出來的學子,幾句話就把自己如何殺害蔣卓,又如何被擒的經過交代清楚。
皇帝聽得不斷攥緊拳頭又鬆開,臉上的表情也是幾經變換。
“可惡!簡直可惡!”
他在趙熠交代了罪行重重砸了一下禦案,嚇得滿殿的大臣與貢士們紛紛跪地高喊息怒。
皇帝惱怒地指著趙熠,“你說的這個深淵究竟是什麼人?天子腳下,居然有人公然行凶!”
趙熠戰戰兢兢道:“回皇上的話,草民並不知道深淵此人的真實身份,不過草民按照回憶繪製了一幅畫像,已經交給景大人處置。”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譚泊清心髒猛然沉到了穀底。他目光悄然在殿內搜尋,最後落在了一名小太監的身上。
兩人視線交彙了片刻,那小太監便邁著小碎步悄然離開。
皇帝追問景煜,“既然有了畫像,可查到了那人身份?”
“回皇上,查到了。”
“是誰!?”
景煜的目光越過在場眾人,最後精準地與譚泊清的視線對上。
“凶手便是譚泊清譚大人的貼身侍衛。”
殿上再次喧嘩一片。
“什麼!?”
“是譚大人指使凶手殺害蔣卓?”
“不可能吧?之前也沒聽聞譚大人和萬乾書院的案子有什麼牽扯,他為什麼要殺蔣卓?”
“但譚大人剛才如此激動地想要治蔣卓的罪,甚至不惜與淩尚書起爭執,這不也很奇怪嗎?”
質疑聲中,皇帝一記眼刀飛過去。
“譚卿。”
“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啊皇上!”
譚泊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汗如雨下。
“微臣與蔣卓素未謀麵,又有什麼理由要殺他呢?微臣知道自己這麼些年來與景大人的關係算不上和睦,但景大人不能因為如此就陷害微臣啊!”
“你當然有理由。”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淩曦突然打斷了譚泊清的話,“因為你原本就與餘致鑫有勾結。他在明你在暗,你們二人合作,將吳州學子一網打盡,不給他們任何麵聖的機會。
你教唆趙熠刺殺蔣卓,一來可以達到滅口的目的;二來便是為了誣陷淩元沛,趁機把髒水潑到我們淩氏一族頭上。”
淩曦說罷撩起衣袍跪下,鄭重其事地對皇帝叩首。
“皇上,淩元沛早在被陷害之前就見過凶手,隻是他不知道那人就是譚大人的侍衛。隻要皇上允準讓淩元沛入殿辨認,便可真相大白!”
“準!”
皇帝一聲令下,淩元沛很快也被帶到現場。
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與周遭威嚴的大臣們,淩元沛還沒說話就緊張得牙齒直打顫。
相比起站在他身邊從容鎮定的淩曦,兩人的氣質高下立見。
畢竟是淩宇堯的嫡長子,皇帝在問話的時候多少收斂了些怒意。
“淩元沛,剛才淩曦說你之前見過畫中的凶手,此事是否為真啊?”
淩元沛先是愣了幾秒鍾,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確,確實如此。”
譚泊清卻厲聲反駁,“簡直一派胡言。皇上,僅憑一兩句話一副畫像,完全不能證明微臣的侍衛就是凶手。微臣不知何時得罪了淩尚書,他竟然聯合景大人一同設計陷害微臣!?”
“能讓本官聯合景大人一起誣陷你,譚大人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些。”淩宇堯冷不丁地開口,嘲諷意味十足。
此話一出,就連不少清流一派的大臣都忍不住低聲嗤笑。
“是啊,誰不知道淩尚書與景大人向來關係不睦。”
“譚大人這是找不到辯駁的借口了,才能說出淩尚書與景大人聯手構陷這種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