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淩曦這張精致的臉龐，皇帝多少被驚得有些晃眼。眼前這個美少年實在是太過俊俏，氣質溫文爾雅中透著不容忽視的慵懶高貴，倒是與淩宇堯板正嚴肅的形象大相徑庭。
皇帝抿著唇仔仔細細打量了淩曦一番，突然指著淩宇堯哈哈大笑起來。
“淩愛卿，你兒子比你長得好。”
譚泊清滿懷希望地看著皇帝，還以為他會因為這件事遷怒淩宇堯，誰知等了半天卻等來一句讚美。
早知道皇帝對淩宇堯有種莫名的信任，但涉及到皇家尊嚴，皇帝還能袒護淩宇堯，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不僅譚泊清心中惱恨，景煜所代表的清流派其他大臣們也臉色難看。
麵的皇帝的調侃，淩宇堯卻隻是不苟言笑地看了淩曦一眼。
“光皮麵好看有什麼用，腦子不夠好，眼下不還是被人構陷冤枉。”
這話多少有些指桑罵槐，清流派的大臣們立刻跳起來反駁。
“淩大人此話差矣，私藏貢品是對皇上的大不敬。皇上對你這般信任，你難道不該主動坦白？”
“本官到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需要坦白的，一顆珠子罷了，況且還是這蔣卓自己承認送給犬子的。就算景大人要定誰私藏貢品，也輪不到犬子來背這個罪名。”
淩宇堯說罷轉而看向蔣卓，氣勢一下子拔高，使得站在身邊的幾名大人都瑟縮了一下。
“蔣卓，你剛才說這青眠珠在吳州隨處可見，可有證據？若是拿不出實證，那你便是欺君之罪！”
“草民冤枉！”
蔣卓在聽到淩宇堯的話後，順勢跪了下來。
“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屬實。
這青眠珠出自青眠山，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石頭，後來被證實有安神的功效，才被當做貢品送入宮來。
隻是這些年來，青眠石一直都是由吳州知府曾大人在負責開采。以草民所知，如今的青眠石鮮少被打磨成珠，而是被知府大人整塊整塊地運走。”
“胡言亂語！”
譚泊清急赤白臉地嗬斥蔣卓，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滿臉的汗水以及緊張得突起的額角青筋。
“明明是你自己私藏貢品，卻還想攀咬吳州知府。皇上，這個蔣卓滿口胡言，還請皇上即刻將他打入天牢，從嚴發落！”
“譚大仁急什麼，就算要處置蔣卓，也該等他把話說完了再由皇上定奪。你這麼著急，難不成是怕聽到什麼壞消息？”
譚泊清嘴角抽搐，“景大人此話何意？”
“本官的意思很簡單，蔣卓言語當中已然涉及到吳州知府可能貪腐以及克扣皇室貢品的行為。為了確保公正，自然該當著皇上的麵講清楚。”
景煜走到金殿正中央，朗聲向皇帝請旨道。
“今日是三年一度的殿試，更是天下讀書人的出頭之日。微臣懇請皇上當著這些讀書人的麵查清青眠珠一案，以彰顯我啟盛國律法的公正嚴謹，皇上的英明睿智。”
不等皇帝開口，淩宇堯竟然也同樣請旨道。
“既然此事涉及到微臣犬子，微臣為自證清白，也肯請皇上查清此案。”
朝局上的兩大巨頭突然統一意見，使得在場的大臣們多少有些錯愕驚歎。更讓人感到疑惑的是，一向以淩宇堯馬首是瞻的譚泊清突然改變了立場，話語間與淩宇堯出現了巨大的分歧。
譚泊清提著衣擺跪下，反對道：“皇上，眼下殿試還未結束。微臣肯請皇上先行將兩名嫌犯押入天牢，待殿試結束之後再行審理。”
涉及到蔣卓名次的問題，鍾明傑一下子跳起來。
“微臣認為此舉不妥，倘若審問之後證明蔣卓與淩曦二人無罪，那這殿試的成績該如何裁定？既然要審，那還是現在就審，免得夜長夢多。”
麵對這群吵吵嚷嚷的臣子，皇帝下意識就生出了想要偷懶的心思。
“要審也可以，但朕隻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
他說著分別指了下淩宇堯與景煜。
“你們兩人一個是刑部尚書，一個是大理寺卿，這案子便交給你們兩個聯手審理。若是查不出來，朕就罰你們一起去吳州調查清楚。”
“是！”
“謹遵聖命！”
景煜與淩宇堯齊齊躬身領旨。
在場的大臣們更是擦亮了眼睛，等著看這兩大對頭首次合作的曠世奇景。
景煜轉身踱步來到蔣卓跟前，沉聲詢問道。
“本官且問你，除了這顆珠子之外，你可還有別的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你所說的話。”
蔣卓略一思考，“有，吳州知府多年來持續開采青眠石，除了我們當地的吳州百姓外，其他州縣也多少有人知曉。”
剛說到這，淩曦就主動開口。
“我知道。”
景煜瞥了她一眼，不以為意道。
“你們二人此刻同為嫌犯，你的證詞不可用。”
淩曦卻辯駁，“草民也是去年才來的京都，在此之前十數年一直定居蜀中。草民在蜀中便曾看到了由青眠石做成的佛像等物。草民相信除了蜀中之外，一定還有其他青眠石製品流傳到了別的州縣。”
“我知道——！”
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引得眾人齊齊回頭看去。
春闈前十的貢士有資格進入殿內參考，排名在後的貢士卻隻能留在殿外。
景煜對宮中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後者便將說話的人帶進殿來。
皇帝望著殿下的年輕男子發問，“你又是誰？”
“草民廖宏濤，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淩宇堯適時開口，“本官認得你，你是驍騎參領的侄兒。”
“正是！”
皇帝恍然大悟，“驍騎參領，紹鋒是你舅舅？”
“回皇上的話，邵鋒的確是草民的親舅舅。草民以前隨舅舅南下遂州時，便曾見過這青眠石所做的東西。”
皇帝聞言當即沉了臉色，“此話當真？”
“草民不敢欺君！不僅如此，草民還清楚地記得這青眠石的製品在市場上可以隨意流通，百姓們也從不知曉此物為貢品。”
一下子有了個三個人證，景煜當即對皇帝諫言。
“皇上，微臣嚴重懷疑吳州知府借職務之便行貪腐之道，請皇上立刻派遣官員前往督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