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蔣卓！”
“真的是他啊！”
“他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該不會是不甘心放棄殿試的機會，化作鬼魂來參考了吧？”
激烈的議論聲引起了貢士們的慌亂，核實身份的官員不得不叫來侍衛們幫忙維持秩序。
“肅靜！肅靜！”
就在場麵差點失控的時候，一道怒喝聲傳來，瞬間鎮住了這群新晉的貢士們。
“皇宮重地，爾等豈敢喧嘩！”
隻見幾位春闈的主考官結伴而來，官袍在微冷的春風中肆意飛揚。
“譚大人、鍾大人！”
身份核官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立刻迎了上去。
“給幾位大人請安。”
譚泊清眸色冷厲地掃過眾人，沉聲質問道。
“吉時就快到了，怎麼還有人高聲喧嘩？難道你沒給他們說明宮規？”
“譚大人息怒，下官怎敢不提宮規。隻是……”他說著回頭望了一眼貢士們，目光在蔣卓的身上略微多停留了幾秒，“隻是有名貢士差點遲到，這才引起了小小的騷亂。”
“誰這麼大膽？連殿試都敢遲到。”
“便是這一位了。”
為了自保，身份核官幾乎想都沒想就把蔣卓給供了出來。
譚泊清的目光落在蔣卓身上的那一瞬間，幾乎要化作鋒利的刀刃。
“你是？”
“在下蔣卓，見過各位主考官大人。”
“蔣卓！”
譚泊清目瞪口呆，一時間竟是以為自己耳朵和眼睛都出了問題。與他的震驚相比，一旁的鍾明傑卻是按耐不住狂喜之色。
“蔣卓？真的是你！”
蔣卓笑意吟吟轉向鍾明傑，恭敬地拱手施禮。
“多日不見，鍾大人別來無恙。”
鍾明傑踱步來到他麵前，將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我聽說，你之前在白駒書院遇刺？沒事吧？”
“學生無礙，不過是受了些皮外傷。”
早在秋闈的時候，蔣卓的考卷就得到了鍾明傑的欣賞。這次春闈得知蔣卓又考進了前十的名次，鍾明傑對他更是報以了極大的期望。
誰知還沒等到殿試，就聽到了他遇刺身亡的噩耗。行凶者居然還是刑部尚書的嫡長子。
鍾明傑痛心疾首的同時，更是在朝政上配合著景煜對淩宇堯一黨大肆抨擊。這也剛好麻痹了譚泊清，讓他放下了戒心。
沒想到峰回路轉，蔣卓居然沒死！
鍾明傑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伸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胳膊。
“好！好啊！蒼天有眼！”
鐺——！
一聲悠揚的鍾聲響起，宣示著殿試即將開始。
剩下兩位主考官提醒道：“譚老，鍾老，時辰到了，咱們還是快些帶這些貢士們入殿吧。”
“好，走！”
鍾明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蔣卓在殿試上大放光彩了。
而譚泊清則是自從見到蔣卓之後便一直陰沉著臉色，心裏把景煜給狠狠咒罵了一頓。
蔣卓不僅沒死，還卡著這個時辰出現在皇宮當中，擺明了是有人故意操控。聯想到之前探查到的信息，不難猜到是景煜從中作梗。還有被人救走的趙熠，多半也是被藏在了大理寺當中。
一想到這，譚泊清就恨得咬牙切齒！隻是他現在再恨再氣，也沒辦法阻止蔣卓麵聖。
殿試是由皇帝自主持，且隻考時務策一道。
貢士們按照春闈的成績依次排列，首當其衝的便是拄著拐杖的蔣卓，以及麵容出眾的淩曦。
除了皇帝之外，三品以上的大員也會來到殿試旁觀。這些人會在皇帝需要的時候，對這些貢士們的表現提供些許參考性的建議。
淩曦扶著蔣卓站好，隨即目光便掃到了在場的景煜以及淩宇堯等人。
片刻之後伴隨著太監的唱和聲，皇帝在宮人們的簇擁下眾星拱月般走了出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皆跪地叩迎聖君，淩曦趁機往蔣卓的膝蓋下塞了一塊棉布做成的軟墊。
皇帝坐上龍椅之後叫起，心滿意足地看著殿下這群才華橫溢且年輕有為的貢士們。
“今年春闈上榜者，乃是近幾屆春闈最多。這足以證明咱們啟盛國國力強勁，人才濟濟啊。”
話音剛落，淩宇堯便上前一步拱手稱頌道。
“皇上英明神武，我啟盛國自然河清海晏，人才輩出。”
其餘大臣們更是齊聲高喝，“皇上英明！”
一時間金殿上稱頌聲繞梁，莊嚴又神聖。讓人聽了不禁生出深深的敬畏之心，不自覺地就想要跪拜在天子腳下。
皇帝極其受用地點了點頭。
“淩尚書，聽說這次你家公子也榜上有名，不知是在場的哪一位啊？”
淩宇堯嚴肅的臉色不變，十分謙遜地拱手。
“啟稟皇上，為保證考核的公平公正，微臣還是暫時不透露犬子的愚相。”
皇帝剛想反駁，鍾明傑卻及時附和，生怕皇帝偏信淩宇堯，會因為看低其他貢生。
“淩大人深明大義，令下官佩服。”
鍾明傑這麼一打岔，皇帝隻能暫時歇了心思。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殿試吧。譚大人，鍾大人，將試題展示出來。”
“是。”
鍾明傑與譚泊清一起上前，將寫在皇榜上的題目緩緩展示出來。
金殿上貢士們看到題目後或沉默或蹙眉，甚至有人為難地低低抽氣。
看著這些青年才俊苦惱的樣子，皇帝得意地挑起了眉毛。
“近年來咱們啟盛國風調雨順，歲稔年豐，百姓安居樂。不過再往前推幾年，卻有一些州縣災禍不斷，甚至出現了百姓流離失所的慘狀。
朕但凡思及過往種種，就時常夜不能寐。總想著要未雨綢繆，建立起一套針對災荒的應急機製。
爾等都是啟盛國未來的棟梁之才。自當集思廣益，為朕分憂，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謹遵聖命！”
應考得貢士們齊齊躬身，緊接著便坐到自己的席位上開始答題。
隻不過正如同皇帝所言那般，近年來啟盛國的確風調雨順，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災荒等情況。
這些年輕的貢士們提前猜想過不少殿試時可能出現的題目，卻都沒有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