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餘名護衛眾星拱月地護送著餘朗長驅直入,守在學堂外的大理寺官兵上前攔截,對方竟然想要動手。
“放肆!大理寺辦案,爾等竟敢阻撓!”景煜的貼身護衛蕭然帶人上前交涉,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大理寺?”
餘朗在認出他們的身份之後,若有所思地投來目光。
“這裏是書院,官府的人不得進入。”
“大理寺來此是為了辦案。”
“辦什麼案?”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蕭然和餘朗爭鋒相對,一下子就吵了起來。瞧著蕭然手已經壓在了腰間的長刀上,沉穩的嗓音打破了緊繃的氣氛。
“餘公子。”
餘朗尋聲看去,對上景煜探尋的目光。
“你怎麼在這兒?”
餘朗抿唇哼了一聲,“本公子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難不成還要向大理寺彙報?”
“住口!竟敢對景大人無禮!”
蕭然再次出聲嗬斥,卻被景煜抬手阻止。
“餘公子想去哪裏是你的自由,不過妨礙大理寺辦案,這自由怕是要保不住了。”
“你!”
餘朗正準備開口還擊,視線卻越過景煜落在了淩曦和蔣卓的身上。瞧見這一站一坐靠得極近的兩人,餘朗的唇角溢出一聲冷笑。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關係不淺,之前還裝出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騙我。蔣卓,你真是活膩歪了!”
餘朗臉上猙獰囂張的神色讓蔣卓蹙起了眉頭,然而在他開口之前,淩曦卻先一步放下翹著的長腿起身。
“餘公子這話說得真是好笑,這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叫騙呢?難道當初不是你主動讓蔣卓當你的書童?”
“……”餘朗搓著後槽牙,想到了當初蔣卓把賣字畫的攤子擺到書院門口的那些事情,“一開始你就是故意的,做出那番舉動也是為了引起我對他的注意。”
淩曦不置可否,隻是咋舌道:“餘太史令沒教過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忍無可忍的蔣卓也開口辯解,“餘公子,當初你雇我我書童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淩公子是我的恩人,是你自己不信。況且在歲寒堂,在下也是盡心盡力替你完成課業。咱們算是錢貨兩訖,談何論的上一個‘騙’字。”
餘朗被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衝過大理寺官兵的防守動粗,卻被蕭然帶人攔得死死的。
“好好好!”
餘朗叉腰在原地踱步,正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趕走大理寺的人,卻見沈逸航帶著一隊人快步走來。
“大人,找到了!”
他帶著滿臉的興奮之色大步走來,甚至都沒注意到餘朗等人的存在。
“這是我從曾萬頤的書房裏搜出來的學子名單,還有一封沒來得及寄出去的信,上麵寫的是餘太史令的名字!”
此話一出口,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餘朗的身上。而他自己也是眉心一跳,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什麼信!?把它給我!”
沈逸航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餘朗?你來幹什麼?”
淩曦似笑非笑解釋,“是啊,餘公子一到這裏就大吼大叫的,仿佛回了自己家。現在沈少卿又搜出了曾萬頤寫給餘太史令的信,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餘朗咬牙,“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兩人說話間景煜已經快速看完了信中的內容,雖然沒有提到製墨坊的事情,但已經能從字裏行間瞧出太史令餘致鑫就是萬乾書院背後的勢力。
“原來這萬乾書院竟是由餘太史令在掌控,真是叫人意外。”
“什麼?”
“書院是餘太史令開設的?”
“可我一直聽說太史令學富五車,德才兼備,深受皇上的器重。”
淩曦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看熱鬧,“看來學富五車和喪心病狂並不衝突。”
景煜一個眼神,官兵便將捆起來的曾萬頤帶了上來。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曾萬頤嘴裏的布巾被扯掉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解釋,而是大聲地提醒餘朗。
“我和餘太史令的確認識,但這件事和餘公子無關!餘公子,你趕緊離開這裏!”
餘朗看著已經被官兵縛住手腳的曾萬頤,後知後覺地想要帶人溜走。可沈逸航卻帶人攔住去路,想要把人留下。
“這件事既然已經涉及到了餘太史令身上,餘公子身為餘家人,恐怕脫不了幹係。大人,不如我先帶餘公子回大理寺?”
“你敢!”
餘朗怒不可遏地瞪著對方,“我爹可是太史令!你們今日強闖萬乾書院已經是違反了律法,我爹會向皇上揭發你們的罪行!”
“餘公子不用操心,景大人既然身為大理寺卿,自然比你更加熟知律法。今日來萬乾書院,原本是受了曾管事的委托,替他洗清縱火犯的嫌疑。誰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居然發現這麼多被困的學子。”
淩曦說話間踱步上前,與沈逸航前後形成夾擊之勢,把餘朗困在中間。
“哦對了,前幾日聽我爹說,大理寺在京都城外追查一名潛逃的欽犯,最後在青煙硯的製墨坊找到了線索。景大人,是不是真的?”
隨著淩曦話題的轉變,景煜自然而然地接話道。
“淩尚書果然消息靈通。不錯,大理寺在搜查青煙硯製墨坊的時候,從管事的手裏拿到了一份名單。本官剛剛發現,從製墨坊帶回的名單與剛才搜出的名單有大量重合的部分。看來,這個案子和餘太史令是脫不了幹係了。”
餘朗聽得後背的冷汗浸濕了衣衫,他咬牙質問。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景煜負手而立,鷹一般的眼眸鎖死在餘朗身上。
“根據現有的線索,本官有理由推斷餘太史令多年來利用萬乾書院以及青煙硯製墨坊非法囚禁上京趕考的學子。沈少卿聽令!”
“屬下在!”
“你立刻帶隊前往青煙硯製墨坊,按照名單將所有人帶回大理寺受審。”
“是!”
沈逸航當即就要出發,餘朗這才慌了神,上前扭住他的胳膊。
“你們不能這樣,我爹可是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