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昊笑眯眯起身，“梁公子承讓了。不過您也不必著急，這局的賭金總歸是存堂的。您若是不服氣，明日可以再戰。”
梁朔想起這一層，憤怒的情緒總算是緩和了些。
“淩曦，明日這個時辰我們再賭一場！”
淩曦愁眉苦臉地看著對方，不情不願地答應。
“行吧，那明日再戰。”
從霄雲閣出來，天色已經漸暗了。
淩曦揉了揉酸痛的後脖頸，“哎呀，都這麼晚了。”
蘇子昊笑道：“今日真是辛苦淩公子了，不過能從梁朔手裏贏錢，也算是值得。”
淩曦拱手，“都是借了蘇公子的吉言，隻不過明日的賭約……”
“淩公子放心，咱們榮辱與共，明日我們會陪你再來應戰。”
“那就太好了。”淩曦鬆了一口氣，再次看了眼天色，“時辰不早，在下得先行回府了。諸位也快請回吧。”
“好，那明日再見。”
瞧著淩曦叫了馬車回府，這幾人臉上的笑意這才收了起來。
秦白玉揉了揉發酸的腮幫，“沒想到堂堂淩府的二公子居然這般扣門，哄他賭錢真是比打架還累。”
俠客吐槽，“那是因為每次打架都是我衝在前麵。”
蘇子昊擺了擺手，“行了，好在計劃已經順利執行。淩曦與梁朔定了賭約，明日就必須來赴約。”
正說著，梁朔撐著懶腰出現在霄雲閣的門口。
“怎麼樣，本公子的演技如何？”
蘇子昊微笑著衝對方拱手，“辛苦梁公子了。”
“不辛苦，一切都是為了銀子。今日本公子輸給淩曦一百二十兩銀，明日翻倍贏過來就是二百四十兩。如此，本公子在霄雲閣欠的賭債也就能還清了。”
蘇子昊聞言卻低聲追問，“不過區區二百四十兩銀子而已，梁公子的胃口可以再大些。”
梁朔挑眉，“你什麼意思？”
“如今淩曦已經上當，隻要梁公子肯放長線，就不怕他不咬勾。明日，還請梁公子繼續輸給淩曦，以一錘定乾坤的玩法將賭金堆疊到二百四十兩。後日贏回來四百八十兩銀，就算除去在下今日給淩曦的一百兩本金，也還剩三百八十兩。”
“三百八十兩？！”
這個庶子對於梁朔這般的紈絝，也是極富誘惑力的，然而身後的兩名小廝卻提醒道。
“公子，老爺知道您來霄雲閣賭錢，可是把月銀都給停了。今日的賭金還是抵押了您一套金冠換來的。”
梁朔聞言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住口，這還用得著你提醒？”
蘇子昊等人側過臉，裝作沒聽到這話。
“梁公子考慮一下吧，總歸套已經設下了，至於什麼時候收網，就看您的心情。”
“我知道了。”
“梁公子，機不可失。”
梁朔不耐煩地揮手，“放心吧，答應了你的那一百兩酬勞，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瞧著梁朔心動的樣子，蘇子昊幾乎確定了他會同意自己的建議。
賭徒嘛，總是想一口吃成個胖子。
蘇子昊自信地離開，卻沒發現就在他身後不遠處賣餛飩的攤位上，有個戴著鬥笠的俊俏公子正在用餐。
淩曦早在馬車拐過街口之後就尋了個理由下車，然後買了頂鬥笠扣在頭上回到了霄雲閣門口。
果不其然，現場抓到了蘇子昊和梁朔交易的過程。
待到梁朔離開，淩曦壓低了帽簷跟了上去。
在閑雲閣裏泡了一整天，對方在坐上馬車後很快便昏昏欲睡。然而就在他快要入眠時，卻突然聽到耳邊依稀有人喚他的名字。
“梁公子？梁兄？”
梁朔猛然睜眼，猝不及防地對上淩曦玩味的麵容。
“啊——嗚！”
他張口驚叫，卻被淩曦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怎麼，剛剛才分別，梁公子就不認得在下了？”
看清楚來者是淩曦而非什麼歹人，梁朔這才還魂，然而這一嚇還是令他氣急敗壞。
“放肆，這是本公子的馬車，你是怎麼上來的？”
淩曦左右打量著車內的陳設，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哎，不愧是侯府的規格，這馬車都要寬敞些。”
梁朔眼皮直跳，“出去，你立刻給我出去。”
“梁公子別慌，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
“本公子可沒什麼生意和你談。”
“你確定？我若是此刻走了，損失的可是梁公子你自己。”
梁朔還想開口罵人，淩曦卻搶先說道。
“你和蘇子昊達成協議，明日繼續輸錢給我，等到後日再贏一把大的，連本帶利地叫我大出血。是也不是？”
“……”
梁朔被她說得一驚，到嘴邊的咒罵化作一陣驚詫的咳嗽聲。
“你，你別胡說。”
“梁公子你糊塗啊，蘇子昊是什麼人？他可是餘朗身邊最精明的一條狗。你這般費心盡力地幫他坑我，未見得就能收獲多少好處。”
淩曦一邊說，一邊掰著手指頭和對方盤算。
“你想想看，今日你輸了一百二十兩，如果明天繼續翻倍的輸，又得損失二百十四兩。即便是後天再翻倍贏回來，也才收入四百八十兩。
蘇子昊還要從您這拿走那一百兩當做報酬，如此再除掉您前兩天累計輸的三百二十兩，您實際收入也不過二十兩銀子。
辛辛苦苦三天，最後隻得二十兩銀子。劃算嗎？”
“？？？”
梁朔雖然不太聽得懂，但卻被淩曦這番有理有據的分析唬得肅然起敬。
“你這麼一說，當真有些道理。”
淩曦勾唇，“當然有道理，梁公子別看蘇子昊他們表麵上對您恭敬，實則背地裏算在玩命地算計你。
等這場賭約結束，我得還他本金，您得給他報酬。也就是說無論誰輸誰贏，他都能空手套白狼地淨賺一百兩。
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梁朔本就是因為手頭吃緊才同意和蘇子昊聯手坑淩曦。然而淩曦的分析卻給了他當頭一棒，氣得他腦子嗡嗡作響。
“好他個蘇子昊，把本公子當猴耍呢！？”
淩曦見對方上當，趁熱打鐵道。
“蘇子昊心術不正，無非是想通過咱們兩個鷸蚌相爭，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那您說，咱們都知道了他的心思，還能讓他得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