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朗的要求可是愁壞了幾個跟班,四個人蹲在淩曦房舍附近,始終想不出好的對策。
其中一個喜歡戴白玉冠的男子,外號秦白玉,此刻正蹲在地上唉聲歎氣。
“老大,你說堂主這不是為難咱們幾個嘛。我們隻會打架,不會勾心鬥角地害人。尤其這淩曦心眼兒比漏勺還多,咱們幾個加起來還未必鬥得過他。”
“別自暴自棄。”
被叫做“老大”的男子站起身來,把含在嘴裏的草葉子吐掉。他名叫蘇子昊,是幾個跟班的領頭人,也是餘朗最信任的人。
“人嘛,總歸是有個興趣愛好。我派人去打聽了,淩曦家裏還有個兄長淩元沛,就是個喜歡喝花酒賭銀子的草包。他們既然是兄弟,說不定有些共通之處。”
“那可不一定,淩曦從小就被養在鄉下,可沒有條件喝花酒賭銀子。”說這話的人臉上有不少雀斑,外號就被叫做了麻子。
蘇子昊踢了麻子一腳,指著他旁邊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會拳腳功夫的男子吩咐。
“麻子,你先和俠客去會會淩曦,就說想請他出去吃酒,看他是什麼反應。”
俠客扭了扭手腕,骨頭發出清脆的劈啪聲。
“那淩曦若是不給咱們麵子怎麼辦?”
“不礙事,你們一進屋就罵堂主,怎麼難聽怎麼說,裝出一副咱們已經和堂主決裂了的樣子。”
秦白玉大驚失色,“那怎麼行?萬一堂主知道咱們背著他說壞話,豈不是要擰掉咱們的腦袋?”
“咱們也是為了替堂主辦事才出此下策,況且這件事就隻有咱們四個知道。你不說我不說,堂主怎麼會曉得?”
剩下三人麵麵相覷,似乎還是有些猶豫。
蘇子昊便問,“那你們可有別的法子對付淩曦?”
“這倒是沒有。”
“沒有就老老實實聽我指揮。別忘了,咱們幾個被家裏送到這歲寒堂來,原本就是為了討好餘朗,從而使得自己父親能在餘大人的手下辦事容易些。哪怕是為了家族,大家一定要盡心做好這件事。”
在蘇子昊的敲打之下,麻子和俠客硬著頭皮敲響了淩曦的房門。
“淩公子可在?”
片刻之後淩曦開門,挑著眉頭打量著兩人。
“你們是餘朗身邊的,找我有何事?”
麻子頂著一臉的諂笑拱手,“淩公子,咱們今日過來是有事情與您商量,可否入內詳談?”
淩曦抱著胳膊斜靠在門框,並沒有讓他們進門的打算。
“有什麼事就在這直說吧。”
“這……”
麻子有些為難,身旁的俠客卻是直接行了個江湖禮節。
“我們隻是想告知淩公子一聲,我們哥兒幾個已經不打算跟著餘朗了。他這人自私自利又虛偽暴虐,實在不配為人首領
今日過來,就是想向淩公子道個歉。之前我們聽命於餘朗,沒少對您橫眉怒眼,還請您不要介意。您若是介意,那就打我幾拳出氣。”
這話倒是讓淩曦有些意外,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是嗎,那倒是好事一樁。與其花時間跟餘朗學壞,不如把心思用在學習上。等考上了功名,以後也不必瞧人臉色做事。”
“淩公子說得對。”麻子適時作出邀請,“既然誤會解開了,大家又都是同窗,以後少不得還要打交道。我們哥兒幾個想請淩公子喝酒,就是不知淩公子是否肯賞臉。”
“喝酒就不必了,最近課業繁忙,在下實在是分身乏術。”
麻子倒是猜到了淩曦會拒絕自己,隻是沒想到拒絕得這麼幹脆利落。
就在他尷尬之際,還是俠客再一次幫腔。
“我們知道自己以前混賬,跟著餘朗做了不少錯事。淩公子嫌棄我們也是正常的。其實餘朗也瞧不上我們,覺得我們幾個無非就是他手下的一條狗而已。”
“……”
淩曦沉默了片刻,最後語重心長道。
“倒也不必這麼妄自菲薄,既然兩位兄台相邀,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隻不過眼下課業繁忙,等到休沐之日,在下再行赴約。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麻子大喜過望,忙不迭地作揖道謝。
“淩公子能來就是給咱們麵子了,那就說好了,到時候咱們駕車來淩府相迎。”
送走這兩人,淩曦回身合上了房門,讓後不出所料地對上了幾雙或震驚或欽佩的目光。
“淩公子,剛才是餘朗的跟班邀請你喝酒?”
“我認得他們,蘇子昊、麻子、俠客、秦白玉,這四人號稱餘朗的四大護法。沒想到淩公子這般厲害,竟然能讓這幾人上門相邀。”
“而且你們聽到嗎?這四人居然和餘朗鬧掰了。”
“是啊是啊,真是做夢都沒想到……”
淩曦揉了揉鼻梁,微笑著輕咳一聲。
“諸位,課業還沒寫完呢,大家可別分了心思。”
原來淩曦屋裏的學子是專程來請教課業的。他們原本就不太讚同餘朗的行事作風,但又不敢和他作對。這麼些年來隻能渾渾噩噩地被裹挾著混日子。
好在淩曦肅清了書院風氣,讓他們這些想學的人有了機會好好讀書。
這些人剛聽到勁爆的消息,哪裏還有心思好好看書,都忙著討論起四大護法和餘朗決裂的事情。
淩曦也並沒有阻止,反而由得他們去講。
果然不出一日,整個書院裏的學子們都考試悄悄議論此事。尤其是麻子還有俠客吐槽餘朗的那些話,更是一傳十十傳百,不知延伸出了多少版本。
翌日,蘇子昊按照慣例領著另外三人來給餘朗請安,誰知一進門就被扇了兩個嘴巴子。
“好哇,你們四個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背著我說閑話?”
蘇子昊挨了打卻不敢反抗,隻能卑躬屈膝地解釋道。
“堂主誤會了。我們四個是為了讓淩曦降低警惕,才不得不違心說了那些話。”
麻子和俠客臉色慘白,作為當事人,他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消息怎麼就傳開了。明明他們和淩曦說話的時候,旁邊並沒有人。
餘朗怒火中燒,“哦?是嗎?那真是為難你了。你倒是跟我說說,當著淩曦的麵把我罵了一通,有什麼收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