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曦心誌堅定,並不會因為幾句吹捧就得意忘形。
“宋三公子謬讚了。”
眼看對方不為所動,宋良從衣袖中掏出一封書信,上麵赫然落著其家父宋心洋的大名。
“像淩二少爺這樣的人才,遲早是會一鳴驚人。在下與家父都十分欣賞淩二少爺的才幹與品德,希望有機會能為淩二少爺錦上添花。”
他說著把信展開,其中內容竟然是宋心洋對淩曦的親筆推薦。
“推薦信!!!”
沈逸航驚得把屁股從椅子上抬起了起來,將信拿過去反反複複看了三遍。
“當真是督察院京都禦史的推薦信,宋兄,你這是想拉淩兄去督察院任職啊!”
“如果淩二少爺有需要的話。”
宋良的態度刺激了沈逸航,他怕淩曦放棄大理寺轉投督察院的門下,急得把信塞回到宋良懷中。
“不行!我告訴你,淩兄以後可是要進我們大理寺的,你們督察院可別想著撬牆角。”說著又來勸淩曦,“淩兄,咱們不接這案子了。”
淩曦沉默不語。
說實話,這種程度的報酬的確超出了淩曦的預期,她以為宋府頂多會記自己一個人情。
宋良卻不擔心她會拒絕,“怎麼樣,淩二少爺可願幫在下這個忙?”
思考了好一會兒,淩曦終於開口。
“好,我同意。”
然而不等宋良開口道謝,她卻話鋒一轉。
“不過相比起督察院,在下更需要一封去大理寺的推薦信。到時候若是在下遇到難處,還希望宋大人能出麵替在下美言幾句。”
宋良嘴角的笑容斂去,頓了幾秒之後又重新展現出來,並且比之前顯得真誠了許多。
“好,在下一定向家父轉達淩二少爺的意思。那這次的事情,就拜托淩二少爺了。”
沈逸航被淩曦堅定的信念感動得眼淚汪汪,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宋兄放心,我會幫著淩兄一起查證此事,定當還你清白名譽!不過,這調查流言看似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是難得很。淩兄,你準備從哪裏查起?”
淩曦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咱們不如先去茶樓酒肆那些地方問問看,萬一有線索呢?”
“茶樓酒肆?”淩曦嫌棄地癟嘴,“那些地方魚蝦混雜,有幾個嘴裏說真話的?況且幕後之人有心要詆毀宋三公子,在放出消息的時候又豈會用真實身份。”
沈逸航為難地直皺眉,“那要怎麼辦?”
淩曦詢問宋良,“這舞姬之案先歸檔何處?”
“此案歸京都衙門管轄,不過那舞姬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多半會被斷定為自然死亡。其實這舞姬身份低微,若非此事關係到我的名譽,甚至不值得驚動衙門。”
淩曦抿著唇瓣思忖了片刻,“那宋三公子能不能動動關係,讓京都衙門快些結案。”
沈逸航卻提出質疑,“可一旦結了案,那宋兄克妻的頭銜豈不是坐實了?”
“如今的隱忍是為了以後的反抗做準備。若我沒猜錯的話,放出謠言之人和製造命案的凶手,應該是一夥的。”
宋良眼中放出讚許的光芒,“淩二少爺果然聰慧。不錯,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隻要能查到真凶,在下不介意暫時受些委屈。”
淩曦勾唇,“那就勞煩宋三公子再去京都衙門走一趟了。”
……
就在宋良去和京都衙門交涉的時候,淩曦則是帶著沈逸航來到了案發現場。
盡管剛死了一個頭牌舞姬,但醉風樓的熱鬧卻並未因此停止。相反,正是因為這樁案子,今晚來醉風樓聽八卦的人比往日還多了三成。
淩曦搞不懂這些以別人性命為談資取樂之人是怎麼想的,也不想去搞懂。
“沈兄,這就是昨晚舞姬暴斃的房間?”
“是。”
兩人站在一處私密的雅間外,卻透過門縫看到其中已經坐滿了客人。甚至有舞姬打扮得花枝招展,模仿過世的丹雙當時是如何暴斃倒地的。
“周公子,你看奴家學得像不像?”
“還是看看我吧,我跳得可是丹雙死前最後一支舞。”
房內叫好與瘮人的嬌笑聲不絕於耳,仿佛隻有這樣泯沒人性的遊戲才能配的上被紙醉金迷麻木的人心。
沈逸航看得眉頭都要聳到天上去了,“這些人還有沒有人性了?丹雙屍骨未寒,他們居然以此取樂!”
淩曦也覺得惡心,麵上卻是不顯。
“走,咱們也進去看看。”
下一秒她毫不猶豫地推開雅間的房門,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引起了屋內人的注意。
那個被稱作周公子的男人醉醺醺地站起身來,指著淩曦的鼻子質問。
“你誰啊,這是老子的房間,趕緊給老子滾……啊!”
囂張的話還沒說完,手指卻被淩曦抓住彎成了詭異的弧度。在對方痛苦的慘叫聲中,淩曦輕挑地掃了一眼屋內的兩個舞姬。
“這兩個小娘子長得不錯,本公子要了。沈兄,拿些銀子打發這個周公子去隔壁休息。”
沈逸航被淩曦的舉動驚呆了,然而原本緊張警惕的舞姬卻放鬆下來。
在這種地方,男人們喝醉了酒為了爭女人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情。淩曦越是表現得紈絝惡劣,她們反而越是不會懷疑。
況且和膀肥腰圓的周公子相比,淩曦和沈逸航的長相可以吊打對方十條街。舞姬們也是有眼睛的,當然更願意伺候長得好看的人。
“哎呀,幾位公子有話好說,可別傷了和氣。”
“是啊,咱們醉風樓最不缺的便是漂亮姑娘了。周公子剛才不還在問鶯兒得不得空嗎?要不您去隔壁看看,說不定鶯兒就在那等著您呢。”
說話間兩名舞姬一左一右湊上前來,半拖半拽,稀裏糊塗地就把人送出了房間。
等到雅間的門再次關上,淩曦已經拉著沈逸航坐在了椅子上。她目光在兩名舞姬身上來回轉了幾圈,突然痞痞一笑。
“叫什麼名字?”
兩名舞姬差點被她邪性的笑容原地送走,捂著小心髒微微福身。
“公子,奴家明月。”
“奴家初雪。”
“明月,初雪?好名字。”淩曦曲起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剛才你們是怎麼跳的,再給本公子跳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