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曦退到茶室之外，遠離了這群咋咋呼呼的貴女們，同時摸著下巴沉思。
“他怎麼來了？”
為了迎接景煜的到來，整個鵬宇山莊都忙碌起來。
因為年少有為，又是皇親國戚身份尊貴，景煜不僅是少女們的夢中人，也是男子們的崇拜對象。
大家一聽到景煜要來，瞬間把高子姝的事情拋擲腦袋，全都湧去山莊門口迎接。倒是高子姝鬆了一口氣，悄悄提前帶著丫鬟提前離開。
然而小半個時辰過去，原本早該駕臨的景煜卻是遲遲不見蹤影。
以楚明軒為首的人忍不住詢問，“不是說好了兩炷香之前就該到的嗎，怎麼還不來？”
“是啊，我們都在這站了多久了，怎麼連馬車影子都沒看到。”
“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正說著，便遠遠瞧見有位穿著大理寺官服的衙役打馬而來。此人靠近之後也不下馬，直接坐在馬背上拱手道。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我家大人臨時有公務纏身，不能前來參加羯鼓宴，特意派屬下前來通知。”
“什麼，不來了！？”
現場再次嘩然，心生期待的眾人陷入失望。
那衙役也不管他們如何議論，再次拱手之後便打馬而去。
經過這麼一攪合，誰都沒有注意淩曦神不知鬼不覺地就不見了。就算有人想起來，也隻會以為她是跟著淩雪瑤一起離開了山莊。
然而淩曦此刻卻是坐在了寬敞豪華的馬車當中，看著道路兩旁的樹林急速後退。
“淩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同乘的沈逸航遞上茶水，眉毛扭得都要飛到天上去。
淩曦含笑點頭，“的確意外，沒想到堂堂大理寺卿景大人會親自來接我這麼個無名小卒去查案。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鵬宇山莊的？”
“很簡單啊。”
沈逸航自豪地抬起下巴，“我先以私人的名義去淩府尋你，在得知你代替淩元沛來參加那勞什子羯鼓宴，就直接駕車過來找你了。怎麼樣，我是不是很仗義？”
“的確，多謝沈兄。”
淩曦微微舉杯以示感謝，目光卻轉到了身側的景煜身上。
今日景煜穿了他們第一次在客棧見麵時的那件玄色衣衫。料子普通，顏色更是尋常。若非景煜自己身材好，這衣服換個人穿隻能是泯然眾人的效果。
說起來她幾次遇到景煜都是在大理寺之外，還沒見過對方穿官袍的模樣。不過按照景煜這挺拔的身材，官袍加身應該比現在還英俊。
注意到淩曦的目光，正在翻看卷宗的景煜挑起眉梢。
“在看什麼？”
若是換做他人，此刻隻怕已經把眼神移開了。然而淩曦全然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正她現在是男子身份，看看又怎麼了。
“在看俊俏公子啊。”
“……”
景煜拿書的動作一頓，然後從容地忽視了對方的調侃。
“本官已經提審過趙瓊，這是他的口供。”
淩曦接過卷宗，一秒鍾進入嚴肅狀態。
口供和趙瓊之前的說法基本一致，都是否認了自己的罪行，但卻又提供不了具體的證據。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
“永安村，第一個案發現場。”
……
經過車馬周轉，淩曦一行人總算抵達永安村。
對於官差們的到來，村子裏的人已經習以為常，不用他們開口，坐在村口抽旱煙的大爺便主動指路。
“你們是來找老丁的吧，順著這條路往裏走，門口掛著白喪的那戶就是。”
“多謝。”
按照老大爺的指路，他們順利找到了丁勇的家。院子裏有一個火盆，裏麵還有未燃盡的紙錢。
沈逸航上前敲門，前來應答的是個高壯魁梧的漢子。
“你們是……”
“我們是大理寺的官差，奉皇命前來調查葉秋菊之死。你就是葉秋菊的丈夫，丁勇？”
一聽他們是大理寺的官，男子情緒立馬激動起來。
“是，我是丁勇！大人，你們是不是抓到趙瓊那個混蛋了！？什麼時候判他死罪？”
沈逸航蹙眉，“你冷靜一下，官府正在追捕趙瓊，我們今日過來是為了了解案情。”
“原來如此。”
丁勇眼中的失落之色掩飾不住，同時還伴隨著濃濃的恨意。
“那，各位官爺屋裏請吧。按照程序，你們是不是要檢查這裏的東西？”
沈逸航頷首，“不錯。你先給我們說一下，你是怎麼發現葉秋菊屍首的？”
在案發之後，官府第一時間前來勘察過現場，丁勇也不止一次向他們陳述案情，所以這次他並沒有經過太多思考便娓娓道來。
“秋菊死得時候我在山裏打獵，第二日早上帶著獵戶回來，就發現敲門無人應答。無奈之下我破門而入，就看到秋菊躺在床上，人已經沒了氣息。”
隨著他的話，眾人把目光都移到了床鋪上。
丁勇隻是個普通村民，家裏條件簡陋，床鋪也隻是將一層薄薄的棉絮鋪在木板上。
“你發現的時候，秋菊當時是什麼姿態？”
“就躺在床上，還蓋著被子。但等我掀開一看，卻發現她沒穿衣服，像是被人淩辱過。”
“淩辱？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現在雖然是夏日，但村子裏蚊蟲多，我們就算是睡覺也不敢光膀子。況且秋菊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一看就是別人留下的。”
淩曦有些意外，她知道這次案件的死者都是孕婦，但卻沒想到她們身前還遭受過此等虐待。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線索？”
“有！”
問到這裏，丁勇激動地站起身來，帶著他們來到廚房門口。
“各位官爺，我發現秋菊死亡的同時還注意到柴房門口留有一大灘的香油。據村子裏的人說，當天趙瓊來村子裏賣過油，這應該是他留下的。官爺，趙瓊就是凶手！”
淩曦沒有回應他的說法，隻是與景煜默默交換了一記眼神。兩人回到主屋裏，四處巡視起來。
片刻之後景煜下令，“逸航，你把口供錄下來帶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