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簡直是一針見血，所有人質疑的目光再次回落到高子姝的身上。
就連楚明軒也心中發緊，“高小姐，為什麼你午睡的時候會讓芷柔伺候？你自己的丫鬟呢？”
高子姝冷笑著回應道：“這說起來還不是拜淩二小姐所賜。要不是你在湖邊纏著我，求我無論如何再給淩元沛一次機會，我也不至於因為中暑暈倒。”
“什麼？淩二小姐居然讓你原諒淩元沛？”這簡直戳到了楚明軒的痛點，讓他瞬間跳腳炸毛，“原來你是淩元沛的人，難怪之前淩曦在廳中承認淩元沛有錯的時候，你一直默不作聲。我告訴你，他做出那種事情，高府隻是退婚已經是仁慈了。你若再糾纏不休，別怪我不客氣！”
楚明軒殺氣騰騰地橫在高子姝和淩雪瑤麵前，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淩雪瑤嚇得退後兩步，冷汗掛在額角。
高子姝繼續解釋，“我好不容易擺脫了淩二小姐，想繞過花園回到正廳，卻在半途突然覺得頭暈目眩。幸好淩二少爺帶著芷柔路過，這才將我送來就近的茶室休息。”
議論聲再次傳開。
“這麼說來，是淩二小姐在撒謊了。”
“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做？”
“難道就是因為高小姐拒絕了她的無禮要求，所以淩二小姐心生怨恨，故意散播流言蜚語想要汙蔑高小姐？”
“真是好惡毒的心腸！”
在場的貴女們你一言我一語，就把髒水潑到了淩雪瑤的身上。
淩雪瑤心跳如鼓，倉皇辯解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了，高姐姐為何冤枉我？”
“冤枉？人證尚且在此，何談冤枉？”
說話間芷柔踱步來到高子姝身邊，噙著淚珠向在場各位屈膝福禮。
“各位貴人明鑒，高小姐所言句句屬實。我家公子人品端正，萬萬不會做出此等有悖禮義廉恥之事。況且在府裏的時候，二小姐就不止一次與我家公子為難。難道就因為我們是從蜀中來的，二小姐就這般容不下我們嗎？”
高門大戶之內的醃臢事層出不窮，芷柔點到為止，留足了空間讓大家自行想象。
一時間鄙夷、譴責、嫌棄的目光統統齊聚在淩雪瑤的身上。即便嘴上不說，但她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真相基本已經水落石出。
然而淩雪瑤仍舊死咬著不肯認罪，因為淩曦到現在都沒有現身。就算高子姝她們提前醒來，但茶室的房門是從內被反鎖的，淩曦肯定還在裏麵！
淩雪瑤指甲掐紅了掌心，“好，就算高姐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淩曦現在何處？他既然和芷柔一起送你來茶室，為何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經她這麼一提醒，大家又疑惑起來。
“是啊，淩二少爺呢？”
“難道是在安置了高小姐之後離開了？”
“不應該啊……”
“大家在談論什麼？我怎麼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道清朗如同春風的聲音從茶室外傳來，引得眾人齊齊回頭。且見淩曦就站在門口，身邊還跟這個背著藥箱的郎中以及高府的丫鬟。
淩曦唇紅齒白地笑問，“大家怎麼都到這裏來了？難道是聽說了高小姐中暑的事情，特意前來探望？”
淩雪瑤目瞪口呆地看著淩曦，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不可能，你怎麼沒在內室？”
淩曦疑惑地看著她，“二妹妹此話何意啊？”
“你，你不是應該……”
“應該什麼？”
淩曦含笑的眸子注視著對方，像是透過她的表象看到了骨子裏去。
淩雪瑤打了個寒顫，死死咬住了唇瓣。
是她小看了淩曦！
楚明軒快步上前質問道：“高小姐說她剛才在湖邊中暑，是你和芷柔將她帶來茶室休息。”
“不錯。”淩曦十分爽快地承認了此事。
“那你之後去了哪裏？”
“這還用問嗎？”淩曦側過身，將身後的郎中亮出來，“高小姐身子不適，我自然是去找大夫了。難不成我一個外男，還要逾矩地守在這裏不成。”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坦然自若，絲毫沒有心虛撒謊的痕跡。再加上高子姝的證詞，所有人都認定了是淩雪瑤在搬弄是非。
楚明軒氣結，毫不客氣地訓斥道：“淩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本事，僅憑一張巧舌就把我等耍得團團轉。幸好淩曦中途去尋了大夫，沒在茶室久留，否則高小姐的一世英名豈不是要毀在你的手中！”
淩雪瑤慌了神，噙著眼淚向高子姝求饒。
“許是我一時看花了眼，才誤認為有人劫持了高姐姐。妹妹並非有意玷汙姐姐名聲，還請姐姐饒恕。”
“姐姐？誰是你姐姐？”一向好脾氣的高子姝此刻也拂袖怒道，“淩二小姐這樣的妹妹我可認不起，還請淩二小姐以後盡量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我很難保證不會因為之事遷怒於你。”
這話出口，便是高子姝以一己之力將淩雪瑤排除在了貴族圈外。其他貴女們紛紛響應，幾乎在同一時刻後退半步遠離了淩雪瑤。
楚明軒黑著臉做了個請的手勢，“淩二小姐，請吧。”
羯鼓宴持續了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出現把其中某位客人趕走的情況。
淩雪瑤感覺自己像是被拔了衣衫遊街的罪婦，懷著萬分得屈辱和不甘轉身離去。
然而她前腳離開，後腳卻有小廝匆匆前來稟告。
“各位貴客，根據剛接到的消息，景公子不時便會駕臨！”
眾人一陣疑惑。
楚明軒問道：“景公子？哪位景公子？”
小廝好笑著反問，“楚公子說笑了，咱們京都城還有幾位景公子？”
趙冉靈光一閃，“難道是大理寺卿景煜，景大人？”
這話熱油落入了沸水中，現場瞬間炸開了鍋。
隻見貴女們拋卻端莊的形象，紛紛驚叫著跳起來。
“景大人來了！？”
“居然是景大人，他不是從來不來參加羯鼓宴的嗎？怎麼今年突然來了？”
“哎呀你快幫我看看，我頭上的發飾可還工整？”
“早知道景大人要來，我今日就不穿這件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