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遲到的認知,他心愛的女人絕對不是我。
有些憂傷,有些無措,為什麼在這一刻,我又有些憐惜他了,看著他孤獨的樣子,我竟有些淚水翩然了。
這一段日子以來,我的淚水就象小溪流一樣,總是不由自主的從心頭流淌而過。
圖爾丹,他似乎是我不祥的象征,我必須遠離他而去。
遠遠的,我果真看到了一處叢林,無邊無際的,好大的叢林啊,在這草原上,能遇到這樣的叢林,這是令人開心的事情,因為它充滿了奇幻的感覺。
見過草原上的湖泊,可是那裏密布了沼澤,而沼澤隨時有吞噬你生命的可能,忽而想起那一匹為了我而葬身沼澤的馬兒,眼角忽然突突的跳,越是靠近了那叢林,越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汗。”我有些怕了,叫著他就象是給自己壯膽一樣。回首,身後早已看不見跟隨的侍衛,得到了圖爾丹的命令,他們已經不敢跟得太近了。
他悄然回神,“怎麼了?”
我這才感覺到我的聲音裏居然有一絲顫抖,我是真的在怕吧,可是那藏在心間許久欲說而未說的話還是說出了口,“大汗,要是冷我可帶著酒呢,喝了會暖和些的。”
他大笑,“知道了。”
居然沒有一絲的懷疑嗎,我戰戰兢兢的隨在他的身後,一點點的隨他進了叢林。
“出了這叢林就是大周的境地了,也就是就出了這草原了。”他爽然的說道。
大周,出了這叢林就是大周的土地了嗎?如果這樣,我真想一個人從這裏跑將出去,至於若清,黎安一定不會扔下她不管不問的。
“這林子有多大。”我佯裝好奇的問道。
“要兩三天才能走出去吧。”
怎麼這麼遠,憑我自己的力量還是走不出去。
“哦。聽,有鳥叫聲。”我拉住韁繩立在那叢林裏,認真仔細的尋覓小鳥的蹤跡,好羨慕它的自由啊,如今,讓我看一看也好。
圖爾丹也如我一般將馬停佇在飛鳳的身旁,伸手一指,“瞧,在那。”
我順著他細長的手指向一株高高的樹上望去,果然那頂端有一個鳥窩,有一隻鳥正歡快的立在鳥窩的邊緣上“嘰嘰喳喳”的叫著。
“它的家一定是好溫馨的。”我仰望著,眼裏都是滿滿的欣羨。
“我們的落軒閣也蠻溫馨的啊。”
我笑,心裏卻是極痛的哀傷,“是啊,那是大汗親自為雲齊兒修建的。”我曾經為了落軒閣而感動,記得我初見落軒閣的時候我以為那就是我的天堂,而圖爾丹就是我天堂裏的一個神一般的人物,我以為他是愛我所以才會為了我的開心而不顧一切的製造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
可是,我錯了,那一切不過是一種表象而已。
掀開了那層遮擋的麵紗,內裏的一切都是黑暗,永遠永遠的永無止息。
“雲齊兒,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那是我心底一個久遠的心結,或許你可以為我解開。”
“什麼?”他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小,我隻聽到他說他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就再也聽不清了。
我的話音才落,目光中的那隻小鳥突然驚叫而飛起。
叢林裏似乎有些詭異了。
“有狼,你小心地跟在我的身後。”
“嗯。”就要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打獵了,我有些緊張,拉著飛鳳緊緊的跟在圖爾丹的身後,早已將他說過的那一句話丟到腦後了。
半山坡上,雪中,果真有一隻狼,大白天的看著都讓我害怕的感覺,第一次見到狼,那雙淡綠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與圖爾丹,絲毫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彎弓搭箭,我看著圖爾丹一氣嗬成的做著一係列的動作,他完美的猶如一隻獵豹一般。
“嗖”的一聲,箭破空而出,我眼看著箭直指那狼的方向。
狼象是發現到了一般,突然瘋狂的向斜前麵跑運,一拉韁繩,圖爾丹縱馬追了過去。
而我,有些怕了,必竟是從小到大第一次看見打獵啊,我怕了,我慢慢的追著他的身影,隻有看到他,我就心安了一般。
緊緊的盯著他的背影,又有鳥驚叫而飛起,我抬首向前方望去,叢林裏除了被粗粗的樹幹遮擋的視線外,眼前都是開闊的視野,是望也望不到盡頭的青鬆與雪……
眨眼看過叢林的瞬間,有一條黑影似乎在那不遠處的樹後閃了一閃,我大驚,卻還未等警告圖爾丹,那林子裏一片白光向我閃來。我知道,那不是太陽折射的雪的光茫,那是一片刀光……
手裏的韁繩一抖,下意識的我騎著飛鳳直向他奔去,口裏脫口而出喊道:“小心。”
都說日久生情,即使知道了他對我的狠然,可是已然發生過的太久的溫馨已讓我把他真正的當成了自己的夫君。
此一刻,我心裏矛盾著,鬥爭著,可終還是牽掛著他的。
箭,無數的箭向他飛射而去。
我看著圖爾丹揮舞著刀劈裏啪啦的揮開了那些箭,可是才揮開一些,又有數不清的箭又飛來,我看著心驚膽戰,看來這些人並不是衝著我來的,而是衝著他來的,隻不知這都是些什麼人。
看著他的手臂在空中狂舞,然後他向著我的方向喊道:“雲齊兒,快走。”這樣危險的時刻他居然還顧及著我。
我聽了,又如何能轉身絕塵而去,而棄他於不顧呢。
雖然我很想趁著他被人糾纏之際去與黎安會合,可是這念頭眨眼即逝,不可以,我不可以看著他因為我的請求打獵而喪命於此,那樣,即使離開了巴魯刺,我的心也會不安。
我不懂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我就是不想他受傷,就是想看著他安全無恙的回到我的身邊。
這是什麼,我愛上他了嗎?我不知道,也無從去思考。
他的馬已中了數箭,嘶吼著頹然倒在地上,他站在那雪地上,天神一樣的阻擋著那一些箭,又一寸寸的向那些射箭之人移近。
他腳下的步履越來越快,手中的長刀也越來越快,轉眼我看到幾個黑衣人在那樹後被他一一砍傷而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心中不免要為他們感歎,這些個刺客也真是可憐。
自己的心啊,總是這樣軟來著,剛剛還在氣恨著他們向圖爾丹射箭,可是這一刻我又可憐他們了。
此刻,圖爾丹已將那群射箭之人一並解決掉了,皎的的雪上到處是殷紅的血跡,那鮮紅的血漫開在雪中,更是紅的刺目驚人。
我翻身下馬,看著他靠在一株樹上喘著氣,我一步一步的向圖爾丹走去。
那雪好深啊,這山裏被樹遮擋了陽光,雪化開的跡象一點也無。
起風了,揚起的雪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感覺,我低著頭看著我的靴子一步步的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終於,我走到了他的麵前,我拉著他的手道:“你沒事吧。”
“沒事。”
“我們走……”我的話還未說完,那斜前的方向一支冷箭‘嗖’的向圖爾丹射來,我的心狂跳狂舞,一隻手臂想也不想的伸過去,而後是鑽心的疼痛。
我中箭了。
我看著圖爾丹立刻極快速的從背上抽出一支箭向那射冷箭的方向投去,轉眼我聽到一聲慘叫,那聲音已告訴了我那個射我之人的命運了。
殷紅的血沿著手臂流淌下來,潤濕了我的衣袖,我卻全然不顧的說,“我們快走。”
“雲齊兒,你上馬,先走吧。”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又重複道:“快走。刺客又來了。”
“沒有了。”我回顧周遭,再也沒有黑衣人的蹤影了。而心裏卻有些懊惱自己又錯過了一次可以安全逃脫他的好時機了。
“你聽,正有人向我們飛速而來,雲齊兒你快走。”他說著吹了一聲口哨,飛鳳就飛一樣向我們奔來,那曾經是他的馬,他比我更了解飛鳳吧。
“上馬,我們一起走。”我堅定的說,即使要逃,我也不會棄他於虎狼之間而獨自逃走的。
“我……”
“你怎麼了?”我奇怪的看著他,為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是灰白呢。
“沒……沒什麼。”
我不信的低著頭仔細的看過去,卻沒見什麼異樣啊,難道……
我繞到他的身後,果然,他的背部已中了一箭,血正汩汩的流出,而更恐怖的是那血都是暗紫的紅色,那是中毒的跡象。看著他,我急忙看過我的手臂,我流的血卻是鮮紅的,看來我除了傷,應該是沒有中毒的。
“你先走,我墊後。”他猛得推開我。
“不可以。”不知道為什麼,想也不想的我就回答了他,越是在這種時候人越是要鎮定。
“大概有七八個人,你撿一些箭給我。”
我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手臂受了傷,可是我的腿並沒有受傷,我的行動依然可以自如。
忍著痛,撿了一把的箭放在他的手心裏。
他接過,凝神看著我道:“剛剛,為什麼你不走。”
我一驚,難道他知道了我要逃跑的計劃?不可能啊,這件事隻有我與黎安,還有若清三個人知道而已。
不會的,他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