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隻剩下一聲歎溪!
一
很多的時候我都在想我究竟是用了幾百年的幸運才換上了徐楓這樣一個值得自己珍藏的人。我怕那一天自己的幸運用完了,一切關於徐楓的就都會被索回,丁點不剩。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幸運真的那樣的快就用完了。快到瞬間就是災難。
今天一定是這一年之中最熱的一天,全世界都漫天漫地的變成了一個碩大無比被合上蓋子了的蒸籠。
我想這就是一個極端自我的天氣,半點都不由人。隻是自己釋放著自己的怒氣,而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就在這樣煩躁的天氣下,我突然想起了那個人,那個在我絕望得到時候拯救我的人,那個帶我脫離困頓的人,那個一眼就能看穿我偽裝的堅強的人。
我想有些人來到你的身邊一定是命中注定的,帶給你光帶,給你熱,帶給你無窮無盡的歡樂傷悲。而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我走在大街上,想要盡快的見到這個人,內心這樣想著腳步就不自覺的加快了。
可是在下一個路口的轉角我看到了他們那樣親密的模樣。
童雪拿著紙巾在給徐楓擦著額頭,動作輕緩,眼神曖昧。而徐楓也欣然的接受了,他們就這樣在高樓大廈的陰影中上演著各自的喜歡,忘了我的存在。
童雪精致的臉頰和徐楓帥氣的麵容在這樣的時刻顯得那樣的刺眼,他們登對的讓人嫉妒。
我冰涼的拿起口袋裏的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遠處熟悉的鈴聲就響了起來。我看著徐楓從童雪的手中接下紙巾然後背過身去接了電話。
電話接通,我問他他現在在哪裏,徐楓說他現在待在家裏。他現在竟然明目張膽的說起了謊來,而且那樣的自然,如果我不是親眼所見我一定就相信了他。
我掛斷電話,無力的靠在了牆壁上,虛無狂亂。
我離開了,不動聲色。徐楓一定不喜歡我像一個潑婦一樣橫衝直撞到馬路上揭穿他蒼白的謊言,那樣我就會淪為所有人的笑話。
而且如果我真的出現了,童雪那種高傲的天鵝隻會讓我自慚形穢,恨不得永遠不要和這樣的人有半分的聯係。
我離開了,看著他們的背影我有些難過,可是我也隻能是難過而已。因為我知道他們相愛了六年,如果我真的要阻攔是無論如何也阻攔不住的。
同樣我也明白他們相愛六年,如果要愛早就會在一起,不會拖拖拉拉。此時此刻我隻是有些許嫉妒的小情緒而已。
我沒有想自己要去哪裏,漫無目的的遊蕩在燥熱的大街上,可是這樣熱烈的陽光卻讓我感覺不到半分的溫度。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的時候,我走進了一家酒吧。
自從經常去藍山的酒吧之後我便迷戀上了酒精那種讓人沉醉的感覺,當混合的液體滑過喉嚨的那一刻就能感覺到所有煩惱隨著液體下咽的美妙感覺。
我點了一杯酒坐在了吧台上,卻看到了不遠處的格子間內那個正朝著我微笑的肖權。
肖權看到我,從格子間裏走了出來,他滿臉紅光看起來喝了不少,而且那個格子間裏坐著的人看起來都和他一樣有些喝大了。
肖權向我走了過來,衝我打招呼,然後在我身邊坐下。
我沒有理他,因為在我的意識中他根本就不是和我和徐楓一個世界的人,所以無須理會。
肖權晃蕩著身子走回了格子間,與他一塊兒的那群人旁若無人的猥瑣的笑了。
我無心理會,隻是喝著自己的酒。
可是喝到最後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並沒有喝醉。我身體已經支撐不住我的頭,有些暈,而且我的眼睛開始看不清楚人,視線模糊。
漸漸地我陷入了昏迷,可是我知道這不是酒精催化下的昏迷,我努力的掙紮著,卻始終是無能為力。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照了進來,無情的捶打在這個陌生的空間裏。
我疲憊的掙開了雙眼,卻在下一刻看到了那張讓我深惡痛絕的臉。
我拿起了床頭的台燈,狠狠地向肖權的頭上砸去,可是台燈卻隻是毫無威力的把他從沉睡中喊醒。
肖權驚恐的看著我,似乎不可置信。仿佛在這裏看到我是那麼的不可置信,我喊了一聲“滾”!歇斯底裏。
下一刻他反應過來之後,慌忙的穿起衣服逃走了。
我沒有流淚,我的淚水在此刻已經不足以表達我的情緒,它們就像梅雨季節的風雨對整個世界的河流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穿上衣服,從酒店裏走了出來。這家酒店裝飾的金碧輝煌華美無比,來來往往的人穿著華麗整齊的衣服。
這是這個城市的另一個世界,是很多人祈盼已久的天堂,可是對我來說它卻是一個地獄,住著洪水猛獸的惡魔。
我從來沒有為自己感到可憐過,即使我站在把冷漠掛在臉上,將我隔絕在門口的親戚家倉皇的說出“借錢”這兩個字時,即使我握著那些微薄的錢幣紙張,想著他們說的那些惡毒的話時,即使我永遠麵對我父親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時,我都不覺得自己可憐。
可是此時此刻,我落魄的穿梭在這錦衣華服的人群中,我第一次切實的感覺到了命運的不公與自己拚命掙紮的可憐。
我卑微到那麼可憐,一次又一次的受著命運遊戲的愚弄,樂此不疲。
我回到了家,再也不去想這讓我麵臨黑暗懸崖的繁華榮盛。
很多天之後,徐楓來找我了,我強打起精神,該來的總是會來,我要用堅強把自己包裹然後將愛情掃地出門,隻有我自己曉得我有多麼的舍不得。
徐楓坐在我的床上把玩著我們曾經炫耀著愛情的合照,他曾經說過這張照片上兩個人傻傻的笑容才能說明這兩個人是真的愛著,而且會一直的愛下去。那是多麼幸福的一張合照,曾經讓我多麼的引以為豪,可是現在終究得南轅北轍了。
我看著照片上那兩個人露出的潔白的牙齒,我忽然覺得我們真的會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相愛下去,如果我自私一些的話,可是我不能。
我將看到的童雪和徐楓那親密的一幕揭出來,然後小題大作的把徐楓說的啞口無言,他一直默默地坐著,把這樣的話當做是我無聊的小情緒,寵溺的縱容著。
我最後無力的說出了分手,徐楓臉色馬上變成了無法掩藏的驚慌,他不再沉默,而是變得不可置信。
我遮蓋著我眼中的憂傷,毅然決然。
徐楓終究是憤怒了,把我和他那張象征幸福的合照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落在那張美麗的照片上看起來那樣的狼狽。
我大聲的讓他“滾”,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裏,寂寞空冷。
徐楓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看著執拗到不可一世的我,現在我也隻能在他麵前不可一世了。
他踩過那些玻璃碎渣,我心疼的看著,一定很疼,可是我不能有半分的心軟,也不能有半分的情緒,我現在要做得隻是冷若冰霜。
徐楓走了,他說:他猜不透我,猜不透我到底有多愛他!我想他不用知道了,因為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不用再去管那些可笑的愛究竟被現實折磨的還剩多少,更不用再去相互猜測自己對對方來說有多重要。
我無力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靠著床沿,流下了痛徹心扉的淚水。我以為我已經把徐楓丟掉了,以後再也遇不到,更不要說拾起來了。
可是徐楓為什麼要去而複歸,他歇斯底裏的闖進我家,憤怒昭然若揭。我把憤怒的他擋在門外,卻無濟於事。
他說他什麼都知道了,我笑著不以為意,那樣黑暗的事情怎麼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依舊冷若冰霜的讓他滾,我想要推他出去可是卻怎麼也推不動。
我橫下心高高的舉起了手,準備將自己的最冷漠留給他。
可是他卻硬生生的擠出了肖權兩個字!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就像全世界都已經知道了一樣,讓我瞬間失去了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冷漠,以及那埋藏在我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尊嚴。我震驚的向後退,剝下層層的偽裝,我變得脆弱到不堪一擊。
徐楓說我小看了他,小看了他對我的愛,可是我知道我沒有,我知道他會接受我,可是我過不了我自己那關。
我想要將純潔無暇留給我最愛的那個人,可是現在卻被生生的剝奪了。
徐楓憤怒的摔門而出,他紅著雙眼就像一頭發怒的豹子,動輒灰飛煙滅。那扇門被他摔得巍巍欲傾。
他去哪裏不用想也知道,可是這時候我卻不想追出去,因為我害怕事實被血淋淋的剝出來,別人那種或嘲笑或可憐或無關的眼神。
我終於清醒的驚覺,追著徐楓出去了。
其實我不知道,我和徐楓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往萬劫不複的地獄深淵。這次之後我們不會在手牽手的走完生命旅程,這次以後,我們就會各自在自己的世界裏遭受著屬於自己的遍體鱗傷。
我們向前走的終究是別人精心設下的圈套,我們始終逃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