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鱷魚的眼淚嗎?
我已經忘卻了時間,忘卻了自己,現在可能已經很晚了,可是誰又在乎時間呢?我希望時間可以走的足夠快,那麼這一切就會早一點結束,快到瞬間就可以結束這裏的一切,我實在是沒有太大的勇氣去麵對著一切。
童雪曾經指責我說,我就是一個遇事情愛逃避的膽小鬼。千真萬確,這個我並不否認,我的確是一個情感上的跛子,我很怕那種讓時間慢到讓人窒息的事情,繁複嘈雜的出現在我的小資世界裏,就比方說現在。
倩倩終於停止了對於我的罪惡的逼迫與審判,坐在角落裏冷眼旁觀,她像極了一頭失去控製急紅了眼的老虎。剛剛她發了威,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次發威!我已經來不及後悔我間接把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孩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因為一切太突然,突然到我連後悔與自責都忘了。
肖權在披露了藍山對愛情不忠背叛的事實之後又安然的坐回到了原地,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完全不理會藍山歇斯底裏的叫喊與不可遏製的怒氣。肖權還有話說,隻是要把話暫時放一放,他不會就這樣輕易地就放過我們。如果秘密暴露的一個接一個,那是很沒有水平的,壓根兒達不到震撼人心的作用,可是現在似乎不一樣,因為所有的秘密都驚天動地。
藍山麵無表情的站著,像極了霜打的茄子,很蔫!他現在就是一紙糊的老虎,被人潑了一身的髒水,輕輕一捅就會破。楊溪,小蒙和趙小柔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變故太多,他們已經有些應顧不暇了。而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雖然事情我都已經知道,可是當它們真的被大大方方的放在桌麵上時,我還是高高的懸起我脆弱的小心髒。
藍山灰頭土臉地坐在了沙發上,他看著楊溪,麵無表情地說:“你喜歡他嗎?”楊溪頭也不敢抬,不敢隻是藍山,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也許此刻我兩個前幾天剛說的分手已經不作數了,危機又將我們緊緊的捆綁在一起,從此不再分離。
藍山低聲琢磨了幾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然後頹敗的窩在了沙發裏像什麼事情也不在乎了一樣,不再動彈。
可是藍山的暴發來的那麼的突然,就像剛剛的頹敗隻是暴風雨前無聊的寧靜。他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的,指著楊溪的鼻子,氣急敗壞,“我他媽的那麼喜歡你,我他媽為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他媽還是要離開我?你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樣的耍我?你怎麼敢?”藍山說的很霸氣,他一定急壞了。一邊說還一邊高高的揚起了手,我見情勢不對,就迅速地擋在了楊溪的身前。藍山的那巴掌很用力的落在了我的臉上,就像灌上了藍山所有的憤怒,不遺餘力。響聲那樣的清脆,顫動人心。
藍山怔忡地站在那裏,他也許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的巴掌會落在我的身上,藍山驚愕了。挨過他的一巴掌後,我也有些虛無,在和楊溪在一起的那天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站起來直視著藍山:“有什麼事兒就衝我來好了!不要再傷及無辜!”堅定中帶著不容置疑與不容侵犯。
藍山站在那裏,回過神來說:“徐楓,你他媽就是一混蛋!我他媽弄死你!”他的五官扭在一起,猙獰而可怖。
我突然變得很冷靜,當藍山說他要弄死我的時候我變得很冷靜。雖然可能這隻是句語氣很重的玩笑話,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當真了,我以為我們的兄弟情誼就在這一刻支離破碎。我鎮定地說:“弄死我!好啊!反正你不是沒有做過!”
藍山聽到這句話震驚到不自覺地向後退,退到退無可退。他明白我的明白,知道我的知道。這樣的反應說明他對那件事不是不愧疚的。我的這句話就像激起千層浪的石子,久久得不到平息。楊溪和趙小柔聽的一臉迷惑而有不可置信。肖權躲在角落裏偷偷的笑,是啊!他應該笑,他終於看到他希望看到的場景了,他應該笑著慶祝。倩倩依舊是一臉漠然的坐在那裏,她在等待,等待看著我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小蒙掙開趙小柔跳起來,不可置信地對著我和藍山說:“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可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徐楓,你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你們他媽的誰來告訴我?”小蒙一直篤定的相信我們三個之間還青澀的保留著童年時純真的友誼,可是事實上我們已經是麵目猙獰到血跡斑斑了。
我什麼也沒有說,站在一邊為這句輕易說出口的話而懊惱。小蒙抓著藍山的手臂,依舊不依不饒地問:“藍山,你究竟做了什麼?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藍山給自己的眼神找了個歸屬,他現在狠狠地盯著我而不是直視小蒙,他一定記恨我了,記恨我將他推入著尷尬而萬劫不複地境地。
藍山揮開小蒙的手臂,像惡魔的眼一樣看著我,說:“是啊!假酒那件事是我做的!本來想把你送進監獄的。可是你福大命大,不知道誰提前把假酒運走了。你他媽的就是運氣好!我沒弄死你,反而落下了你的話柄!”
小蒙一臉的不可相信,“你說什麼?這是為什麼啊?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啊?”小蒙你真好,問出了我最想要問的問題。為什麼啊?究竟是為什麼?
藍山笑了,笑的讓人感覺有點不寒而栗,有點瘮人。他說:“問得好!問得好!小蒙啊,你做了這麼多年的陪襯難道還沒有做夠?就是因為他,就是這個人,我們才會被別人忽視!”話中充滿了憤恨與不平。藍山指著我,就像可以用指頭戳死我一樣指著我。
藍山接著說:“這麼多年了,我們為什麼總是要躲在他後麵,襯托出他所有的光芒。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而且那時候我已經發現了他和楊溪曖曖昧昧不清不楚!我恨啊!我恨透了這個虛偽的人!為什麼連我最愛的人你也要搶?你是和我們搶東西搶上了癮,一切都要搶走你才甘心嗎?”
藍山忽然上前來抓住我的領口說:“你為什麼所有的東西都要和我們爭?你難道沒有良心嗎?你難道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們嗎?”我無力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到底搶過什麼?我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閉上眼睛,眼角的淚順著臉頰落在了藍山的手上。
藍山一把推開我,扔在了角落,喊道:偽善!這是鱷魚的眼淚嗎?你真他媽讓我惡心!”他揮舞著拳頭就要像我撲過來。小蒙一把拉著他的衣服,製止了藍山的粗暴。可是他已經不再問什麼也不再說什麼了!可能他身有同感吧!他也會時不時的把我看成那個奪走了他生活光芒的罪魁禍首吧!
楊溪突然地站起來,快速地上前重重的給了藍山一巴掌,說:“鬧夠了沒有?”藍山愣住了,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發的變故嚇著了。誰也沒想到先背叛的那個會反客為主。
藍山刨抓著,喊道:“你他媽幹什麼?”幸虧有小蒙拉著,否則藍山可能就衝上去揍楊溪了。我拉拉楊溪示意她不要再多事了,她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對我說:“徐楓,其實我喜歡的一直隻有你一個!”這樣柔情的話語卻被楊溪說得有些蒼白。是啊!這樣的情景,浪漫隻會變得滑稽可笑。
我愣住了,這時候她還顧得上表白,我說:“什麼也不要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楊溪斬釘截鐵地打斷我,說:“你不知道!其實假酒是我提前一天換走的,我偷聽了你和藍山的談話,所以我就先把酒給運走了!”又是一波驚訝,我掙著雙眼不可置信。
藍山掙脫小蒙說:“你他媽的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他攥著雙拳,蓄勢待發。
楊溪頭也沒回的說:“沒有!我感激你不代表我要相信你,我隻知道我要保護我愛的人!”我看著楊溪,忽然有種一切命中注定的感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包廂裏很安靜,靜到可以聽到這幾個人稀薄的心跳。藍山頹廢地又窩在了沙發裏,麵色如紙。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再去追究,沒有了勇氣再去洞悉,真相隻會讓他越來越傷心。也沒有人再會去追究這所有的事情,不一定下一件事會有多意外,多驚心動魄,又會涉及到哪一個。平息了,一切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