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
天空臉色凝重的在煽著情,就像要把世界上的悲情表演個淋漓盡致。
還若有若無的飄著雪花,將悲情的主聲調推塵出新。一切就像一個讓人錯愕的夢,來的太突然,就連現在飄著的雪花都讓人明明白白的覺得不真實。
我到達飛機場,這裏人來人往的穿梭著各樣忙碌的人,他們認真的表情就像在嘲笑我的可笑。我認真的走過每條道路,搜尋每一個可能的角落,不放棄每一種和童雪相遇的可能性。我想象著在某一個地點遇到她的場景,那時候我應該說些什麼?
我按照標牌的指示,很快的找到了飛往新加坡航班的候機室。還有三十分鍾飛機就要起飛了,這個候機室充塞著各種各樣的人,人們適時的在這裏精算著時間。裏麵人頭攢動,烏壓壓的擋住了我的視線,就像老天故意的天然屏障一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飛機起飛也找不到童雪,我這樣想著就感覺到了心中發出的強烈渴望的聲音。想到再也見不到童雪,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撥開人群就開始大聲的呼喊童雪的名字,
擁擠的人群紛紛側目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對於熱鬧的地方來說,有戲劇上場就能緩解人們熱鬧之後的疲勞。人群一石激起千層浪般的,又將熱鬧蔓延了開來。
找了很久很久,我終於能夠確定再也不能找到童雪這個事實。
我無力的癱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中,就像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癱軟怯懦。所有的驚慌失措喜怒哀愁都在這一刻失去了它們本該有的應該有的表情,到最後在我的臉上都變成了最可笑的欲哭無淚。
看著從我眼前經過的所有人,我忽然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以後可以見到任何人,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隻是再也不會見到童雪,聽不到童雪的聲音了。不是沒有條件再見了,隻是不願意、沒有勇氣再見了,最後陌路相逢,擦肩而過。
我心痛的想著我傷痛了我最不想傷痛與虧欠的人。突然一雙熟悉的鞋子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它是那樣的熟悉,就像我在夢中一直會見到的。我的心咯噔又提了起來,那雙鞋子慢慢的向我走來,然後熟悉的牛仔褲也出現在我的眼裏。
我終於能夠確定這個正向我走來的、正向我展示著熟悉的一切的就是童雪,我迫不及待的抬起頭,正好遇到了童雪的眼神。
我按捺不住重新激動的心情,站起來一把把童雪攔入懷裏,就像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我緊緊的擁抱著她,怕我一鬆手她就不見了、消失了。
童雪不說話、不反抗,似乎她隻是一個看客般冷靜。我感覺到了不對,於是尷尬的放開擁緊她的胳膊。不自然的看看她,她依舊時沒有表情。
我撓撓頭說:“那個…那個…”我已經因為尷尬而說不出話來了,而童雪卻在一旁神態自若的看著我。
我醞釀著該怎樣說,又該說些什麼。童雪麵無表情的說:“你來這裏不是就是為了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吧?我就快要上飛機了,隻有五分鍾時間,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她的短發遮在她的臉上,讓我產生了片刻的陌生感。
我這才回過神來,匆忙的想起目的說:“你走了是不是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你不會覺得可惜嗎?”我胡編亂造著寫詞語,把我此刻能想象到的話堆砌了起來。童雪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就像一朵孤高清傲的雪蓮。
我焦急的接著說:“你放得下這裏的一切?你的家?你的朋友?你的回憶?”
“放不下怎樣?放下了又怎樣?還不是一樣的結局!這裏有我再也不想見到的人和不想觸碰的結局!除了遠走高飛我還能怎麼樣?”童雪堅定的說,而此刻這樣的話深深地刺痛了我,已經將我的愧疚放大到了最大化。
我低下頭,愧疚的語氣,“就算我對不起你,可是你…”
童雪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她擺擺手說:“如果你隻是要說這些就算了!我告訴你我要走不是要聽你給我道歉或者讓你愧疚,更不是要讓你做無所謂的挽留,我隻是想要讓你知道你的背叛傷人有多深!”
童雪分明哽咽了一下,接著說:“要說的都說了!至於珍重再見這樣的話就不用再講了!以後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
說著她就拖起了行李,從我旁邊走了過去。
她擦過我的肩膀時候,我恍惚間有了錯覺。我們從此以後就是陌生人,擦肩而過之後分向不同的兩個方向,再也不會有交集。
她走到我的身後,說:“徐楓,遇到你究竟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苦難?”我愕然,也許在童雪看來我們的相遇本來就是錯誤的,可是在我看來我們的相遇時那樣的意外那樣的美麗,即使不在一起了也不至於會四分五裂。
人的注意力總能在最關注的時候發揮到極致,仿佛世界都靜止了。我清楚的感覺到童雪擦了擦臉頰,輕輕地甩了甩手。然後我的手背就傳來了涼涼的感覺。我抬起手來看了看,是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它就像一顆寶石一樣粘附在我的手背上,化成了最傷痛的標記。這顆淚讓我覺得如果這個女孩就這樣走了,她會成為我一生的痛,我一生不願揭開的傷疤,長在我心口一生的朱砂痣。
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確切的說我是不能接受童雪就這樣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我轉過身大喊了一聲童雪的名字。
童雪正在前行的身體明顯震顫了一下,然後輕輕的微側身子,留下個朦朧的側臉和一個倔強的背影給我。
許多許多的話縈繞在喉頭似乎蓄勢待發,卻到了嘴角最終全都變成了最無力虛幻的空氣。最後我隻是硬生生的吐出來“珍重”兩個字。
童雪沒有回頭看我什麼也沒有說,轉過身走進了進倉口,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不見。
再也看不到童雪一絲的蹤跡,候機室裏的人也都登機的登機,送行的送走人之後就離開了,偌大的候機室除了我還是我。
我又一次無力的跌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像被抽空了一樣全部貼附在椅子上。然後眼淚就像失去了禁製一樣,迫不及待的從眼眶滾落下來。
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滑過我的臉我的脖子最後偷溜進我的身體中,消失在我最柔軟的心髒旁邊。
我沒有皺著臉嚎啕大哭,也沒有捂著臉扭捏作態的想要隱瞞。我就讓淚水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毫無控製的釋放。在我看來嗚嗚咽咽的哭泣遠沒有這樣任眼淚暴露飄流來的爽快。
終究沒有留住童雪,她就那樣絲毫不留戀的轉過身離開了。
我掏出手機,拚上字:謝謝你,慌亂了我最青蔥的年華!對不起,平靜了你最青春的歲月!
按下發送鍵,這條短信我不確定她現在會不會收到,可能以後也再也不會看到,可是我依舊偏執的想要用這句話來結束我與童雪最美麗最留戀的青春。畢竟我們在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光中相愛著。
不一會兒短信竟然回了過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童雪竟然回短信了:愛,從來都不需要對不起!你也不需要愧疚,我們錯過了,也許我們是在等待更好的!隻是我不確定那時候我還會不會有愛的勇氣!徐楓,我討厭見到你,可是我依舊是愛著你的,一如從前!
我就像被施咒般的看著手機屏幕,看著這樣的短信別樣的童雪。不得不承認,我們一如從前的相愛,可是卻沒有了非要在一起的必要。這點是我怎麼也看不到的,而童雪卻能夠看得這麼的透徹。
我這才認識到童雪是真真實實的成長了,就像蛹化蝶的蛻變一樣,童雪也變成了陽光下依舊炫目的隨風起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