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警覺

警覺

有人說過,愛本來就不是完整的。我承認,愛要分成兩半來看,一半來自天生的默契,一半是後天的相知。楊溪是與我天生就有默契的那種人,而童雪卻後天的與我相識相知。兩者之間本身就是一種難以區分的抉擇。缺了一個這份愛就不會再完整,缺了兩個那就是現實了。

如果說到熟悉,沒有人比童雪更了解我,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童雪。

可是有時候人往往需要的不是這種最熟悉的感覺,而是那種心意相通的依靠,所以我選擇了楊溪而不是童雪。

支離破碎的玻璃心我努力的尋找與拚湊,劃破了手指隔傷了手掌血汩汩的流出我也不在乎。我爬在地上尋找著玻璃心的每一片,就像它能複活一樣,隻要把破碎的玻璃心重新找回來拚接上去。

我真的把支離破碎的玻璃心一塊一塊的找了回來,一塊一塊的黏了回去。可是被黏好的玻璃心無法遮擋的一道道裂痕醜陋的暴露在空氣中,看起來樣子滑稽而可笑。似乎在嘲笑諷刺著些什麼。

次日,我丟開一切早早地回到了學校,一方麵在家窩的太久閑的對功課有點生疏,另一方麵我想用很多的功課來進行自我麻痹,這是我最慣用的方法。

過年回到學校之後就隻有三個月多一點就要高考了,這些不能不讓人驚慌。眼看著就要又一次向命運宣戰,我們這些失敗過的人啊總或多或少能夠感受到壓力。

我坐在座位上打開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腦海裏這個寒假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就像電影一樣不斷的回放定格。

藍山的被抓,小蒙和趙小柔的事情,我和楊溪的發展,昨天和童雪還有倩倩的談話,都爭先恐後的飛到我腦子裏來,似乎想要重演一遍。

後來我幹脆不看書了,爬在桌子上任憑思想飛奔。思想在神馳的時候給它施加無畏的疲勞是痛苦的,就如同在空氣中摻雜了太多的雜質一般讓人不適。

小蒙不久就到了,他還像往常一樣,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把他和趙小柔之間的事情都毫不保留的說給我聽,我不聽他還硬要拉著講給我聽。那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真的讓人渾身不自在。還是那句老話說的好: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我抬起頭鄙視的掃了一眼小蒙說:“說了這麼大會兒!累了!歇歇!”然後接著爬在桌子上,悠閑地閉目養神。

小蒙說的性起,被我這麼一說來勁兒說:“嘿!徐楓,擱家睡一假期你不累啊!還睡,當心到高考都沒了鬥誌!”

我頭也不抬地說:“你丫讓我靜會兒!你一來這就成了馬蜂窩,嗡嗡的不停。”

“嘿!你說話怎麼和倩倩一味兒,她昨天回家就是這德行,跟我欠她五百塊錢沒還似的!”

聽到倩倩,我的心跟漏跳了一拍似的,我抬起頭說:“倩倩她沒事兒吧?”

小蒙沒心沒肺的說:“沒事兒!好著呢!就是昨天下午的時候有點不開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唉!這就是女孩啊!”

也許昨天說的話有一些刻意、過分和直接,可如果不這樣,難道讓倩倩永遠活在幻想中嗎?她隻知道童雪的存在不知道楊溪的存在,如果她知道了,她的反應應該會比現在更激烈吧!我有些心有餘悸的想著。

楊溪是在快上晚自習才到的,她到了這裏和小蒙打了招呼,收拾好東西坐在我的旁邊。我們就像平常一樣上著自習。

放假來的第一節課照例是自由發揮的一節課,可能老師們覺得我們放假放野了的心能夠在上課嚴肅的氣氛中收回來吧,可這些需要過度的過程!

第一節課前班主任慣例似的站在教室外麵,似乎想要捕捉那些遲到的缺課的,先拿他們磨磨刀上上手,殺雞儆猴。

大家也許都在家待膩了,竟然滿員到齊了。老大看著實沒什麼意思,想走又躊躇不定。最後似乎覺得不說兩句不痛快,於是跨著步子走上了講台。

他就像一尊碉堡一樣站在那裏,裝著鐵麵無私似的麵無表情,嚇得第一排的孩子們大氣也不敢舒舒服服的出一口。

底下唰唰聲一片,同學們都低著頭好像是在認真的學習。其實現在誰也沒有心思學習,玩兒的心野了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收回來的,隻是不敢抗拒老大的威嚴所以都假裝認真。

老大沉默,沉默,似乎想要考查同學們的耐心,又似乎在醞釀著該說些什麼!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終於發出了聲音,“同學們,來!學習不在乎這會兒!大家抬頭。”這句話讓人覺得好笑,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讓人覺得無端的好笑。

我們放下筆抬起頭,終於從剛剛的裝模作樣中輕鬆下來,都看著老大,想象著他要說些什麼!

老大說:“這又是一個新的學期,也是你們在這裏的最後一個學期。當然我可不希望下學期還見到你們!”

這句話引起了大家的笑聲,也許是老大的話笑點太難被發現,所以就是這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也能讓所有人笑出來。

老大扶一扶厚厚的眼鏡說:“還有一百多天,大家好好努力吧!心裏喊著響亮的口號,向前衝吧!”

說了很多鬥誌昂揚努力拚搏的話,說完之後就說:“大家現在好好學習吧!不要耽誤大家學習的好!”

同學們都陸陸續續的低下了頭,班主任便踏著步子走了。

忽然我感覺到右手手心一陣溫熱,很熟悉的感覺。

我下意識的向右手看去,楊溪的手已經很自然而然的糾纏在我的手上了。

我警覺的向小蒙看去,他依舊低著頭坐在座位上寫著他的習題。我迅速的從楊溪的手裏把手抽回來,不顧楊溪錯愕的目光埋頭接著寫習題了。

時光就在各種各樣的作業和習題中就匆匆地走了過去,下課鈴聲就像救命稻草一樣解救了所有打著瞌睡的人。

鈴聲一響,楊溪就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想要單獨和我待一會兒。

我看著睡意正濃的小蒙說:“小蒙,今天你先走吧!我還有些題沒解出來!”

小蒙看都不看我,擺了擺手就闊步走了出去一副隨你的模樣。

教室裏瞬間就沒有人了,隻剩下我和楊溪。平常總是到快要熄燈了有些人還是依依不舍留戀忘返,而現在一下課就人去樓空了。這種反差讓人不太適應。

楊溪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我說:“徐楓,我們連拉下手也要偷偷摸摸,防著別人嗎?”

我轉著手中的筆說:“不是,你沒看到小蒙在旁邊嗎?如果被他看到了,怎麼解釋?”

楊溪一臉不解說:“什麼怎麼解釋?我們難道需要對所有人交代嗎?我們不就談個戀愛,有錯嗎?”

我心平氣和的說:“好了!好了!別說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楊溪敏感地說:“不要你送,別讓別人看見了!多不好!”說著她就賭氣般走了出去。

我搖了搖頭,緊隨其後。我知道這種情況我不能說很多。楊溪是溫婉端莊的,而隻要她觸及感情的問題她就會變得敏感而多疑,我想這和她以前的經曆不無關係。

我跟著她把她送到宿舍,她連頭也沒回就跨進了宿舍門。我呆呆的看了很久才準備離開。

剛走出沒幾步,背後傳來楊溪的聲音:“你會一直這樣送我回來嗎?”

我回頭,笑著寵溺的看著她,把所有的答案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黑暗中,兩個人滿臉笑容的相對而立,就像互相守望幸福的守望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