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
我用最短的時間到達了楊溪家樓下的時候,看到人頭攢動的人群,還有一輛看似風塵仆仆的救護車停在那裏。我心裏著急地想莫不是楊溪出了什麼事兒?心裏想著嘴裏就慌亂地叫了出來:“楊溪,楊溪!”我一邊飛奔一邊張慌的喊著楊溪的名字,聲音可以淹沒所有的嘈雜聲。
要不怎麼說左鄰右舍喜歡熱鬧呢,一家有事,鄰居全家就都來圖個新鮮看個熱鬧。人群裏三層外三層的把救護車裹的嚴嚴實實的。我一層一層地撥開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場地,阻擋著很多人奇怪的眼光,終於衝進了最裏層。我一個箭步要衝到剛從裏麵抬出來的擔架上。無意識的喊著楊溪的名字,還想要跑上前去看一看,卻被護士一下子給攔住了。護士的嘴一張一合在說些什麼,我卻已經聽不見不想聽了。
我一邊往擔架旁擠一邊說:“我是病人的朋友,我就想看看她怎麼樣了?”我可以想象的我模樣,慌亂到全身戰栗。我不知道我慌亂地原因,不知道我如此瘋狂究竟是在擔心什麼?。
這時候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徐楓!”
我驚訝地回頭,看到了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的楊溪。我奮不顧身勇往直前的穿過人群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扯入懷裏,“楊溪,你沒事兒吧?你沒事兒吧?你嚇死我了!”
楊溪拍拍我的後背說:“沒事兒,我沒事兒”
很久以後我才覺察出我的擁抱給的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尷尬的放開楊溪,笑了笑恢複鎮定,“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楊溪剛剛的慌亂與無措蕩然無存,讓我覺得電話壓根兒就不是她打來的,那個慌張求助的人根本就不是麵前的這個鎮定自若的女孩。
楊溪抹一抹自己淩亂的頭發說:“是我爸出事兒了,現在沒時間說,你陪我一塊兒去醫院吧!邊走邊說。”
我隻能嗯了一聲,然後和她一塊兒上了救護車。
其實楊溪的故事和今天發生的事情是這樣的。楊溪沒有媽媽,我就到今天才知道,她媽媽在生她那年就得了一種不知名的病去世了。她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從小就失去了庇護。
楊溪的爸爸則因為工作的時候受了傷,所以截肢了半條左腿。可以說已經殘疾了,不能工作。可是楊溪爸本來就心氣兒高,他從不允許自己放棄對於生活更高的追求。所以在他截肢之後他又憑借著對生活的熱情重新站了起來,不過他也隻能在拐杖的幫助下走完後半生了。
而今天楊溪爸,倒垃圾的時候卻出現了狀況,他下樓梯倒垃圾。這樣的工作分明已經做了無數次,可是他就在這一次失足了,他從第一個台階滾了下去,當場昏迷了。
楊溪等了半天也不見她爸回來所以就去找,當她發現他爸躺在樓梯上的時候,千百種可能的結果湧上心頭,她就在這樣糾結慌亂中給我打了電話。
等到送進了醫院,醫生說隻是輕微的創傷休息幾天就沒事兒了,建議留院觀察一天。
把一切都辦理妥當之後,虛驚一場的我和楊溪一塊兒坐在病房之中,楊溪說:“徐楓,謝謝你啊!”
我看著楊溪說:“沒事兒!”
忽然我們之間就陷入了僵局,是啊!剛才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突如其來的求救電話,瘋狂的叫喊以及緊緊地擁抱,要說這兩個人什麼關係也沒有,誰信?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
這個時候電話適時解救了我,我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我媽興高采烈的聲音:“喂!兒子,你在哪兒呢?年夜飯做好了,等著你呢。”
我壓低聲音說:“我還有些事兒,你們先不用等我了,先吃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我媽那邊一聽急了,說:“怎麼能不等你,這是團圓飯,你快點回來!多晚我們都等你!”我隻好支支吾吾的掛了電話。
楊溪站起來,帶著抱歉的神色說:“你看,今天是大年夜,我都忘了!你趕緊回家吧,別耽誤了你們吃年夜飯。”
我支支吾吾的說:“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楊溪笑笑說:“我爸明天就出院了,就不用過來了!”
我苦笑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我說:“那我就先走了!”楊溪嗯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走到門口,一隻腳輕輕抬起準備踏出門口的時候,楊溪依舊背對著我,說:“徐楓,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我回頭看了楊溪一眼,她背對著我看不清楚神情。可是她的話不言而喻,我知道她想讓我說些什麼,我也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我把伸出去的腳又放進門裏,躊躇與緊張交錯襲來。努力調整好自己,說:“沒有什麼說啊!晚上一個人在這邊多注意一點。你還有什麼對我說的嗎?”也許這樣的問法很拙劣,可是這是慌不擇言。
楊溪背對著我搖搖頭,說:“那你路上小心”
然後頭也不回的倉皇而逃了。我怕轉身之後就再不能拒絕那張出現在我夢中的臉和那個充滿著高傲的背影,我怕回過頭去就再也無法脫困而使自己深深墜陷了。
其實有時候我膽小如鼠,我會怕去麵對一些超出自己想象,超出自己控製範圍之外的事,那樣我隻會覺得我自己如廢人般隻能等待著命運的臨幸或者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