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皇上知道,他與沈知意講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可他偏偏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和沈知意解釋。
眼下這種情況,一時間還真是讓皇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的意思是,裴少夫人險些丟掉性命也並非是小事,不過是裴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才會安然無恙,陛下定不會因為此事就對幕後之人減輕懲罰。”
這種時候,還是得皇後出麵,陪在皇上身邊數十載,她自然對於皇上的一個眼神,亦或是一個表情再了解不過。
等到皇後話音落下,皇上才跟著點了點頭,“既然你是第二次中毒後,才丟了半條命,那這第二次給你下毒之人,若是被朕抓到,定會送到平南公爵府中,任憑你處置,給你一個交代。”
這番話也算是皇上做出了讓步,在他們麵前,恐怕皇上還不會對謝胤說什麼。
“如此,那臣妾就謝過陛下了。”沈知意也清楚繼續這般僵持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不管私下裏皇上會如何對待謝胤,當著她們的麵,恐怕皇上不會表現如何懲罰皇子。
就在這時,沈知意突然雙腿一軟就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見狀,裴淮景立刻就上前將沈知意抱進了懷裏,他的眉眼間滿是急切與擔憂,“知意,你能聽到嗎?”
話音未落,裴淮景就抱著沈知意準備衝出去,可他忘了此處是宮裏,不是平南公爵府,就算他衝出去了,也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找來禦醫。
“來人,宣陸院判前來。”皇上也沒有想到沈知意的身體竟虛弱到了如此地步,不過站在這裏說了幾句話,竟都能暈過去,但還是一揮手就讓下人去請了禦醫過來。
“淮景,先不要亂動,知意也有可能是餘毒未清。”反正現在沒有禦醫過來,昭陽故意開口,正是為了無形之中加重皇上心中的愧疚。
很快陸院判就被帶了過來,而裴淮景並不打算將沈知意放下,幹脆示意陸院判過來替沈知意診脈。
陸院判帶著幾分為難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皇上,待見到皇上點點頭後,才將指尖搭在了沈知意的腕間。
片刻後,陸院判就鬆開手,“陛下放心,裴少夫人這是大病初愈,身子撐不住才會暈倒,休息一會就會醒。”
話音落下,陸院判也鬆了口氣,他剛開始見到沈知意緊閉雙眼被裴淮景抱在懷裏時,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幸好並無大礙,也讓他提著的心放了回去。
待陸院判診治結束後離開,裴淮景緊跟著就衝著皇上低下了頭,“還望陛下見諒,知意的情況臣實在是放心不下,就先行告退。”
裴淮景一臉的堅決,恐怕就算皇上不同意,為了沈知意的安危,他還是會帶著人離開。
“罷了,你就先回去吧。”其實在皇上心中,巴不得這幾人趕緊離開這裏。
二人前腳剛離開,昭陽與昭容對視一眼,也紛紛從對方眸中瞥見了無奈,現在這種情況,她們也別無他法,隻好緊隨其後退了出去。
裴淮景在出宮的路上走得飛快,像是生怕慢了一秒,就會讓沈知意的身體無法恢複,但他還沒走出多遠,就感覺到了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襟。
本以為是錯覺,可片刻後同樣的感覺又來了一遍,裴淮景這才低頭盯住了沈知意,果然見到她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衝著裴淮景眨了眨眼。
瞧見這一幕的瞬間,裴淮景就明白,沈知意怕是壓根沒事,所以陸院判也沒有診斷出太過分的脈象,所以在出宮的路上,她才會做出這副表情,就是為了好讓他可以安心。
腦海裏冒出這個念頭後,腳下的步伐才漸漸慢了下來,但此刻還在宮中,他不能明目張膽的對沈知意說出什麼,隻好硬生生壓下了心中衝動。
因著裴淮景的速度慢了下來,而昭陽和昭容因為擔心腳下步伐加快,沒多久就追了上來。“此事我就不好再插手了,不過宮中的事情我定會實時盯著,皇姐就放心吧。”昭容不可能跟著他們出宮,隻好拍著胸脯保證道。
“放心,知意定會無礙!”昭陽如何感覺不到,昭容這是在擔心知意的安危。
聞言,在旁人瞧不見的地方,沈知意還不忘偷偷衝著昭容眨了眨眼,又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自己沒事,又恢複了那副躺著一動不動的模樣。
幾人出了宮門後,二人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就坐進了馬車裏,隨著馬車晃晃悠悠往前走去,昭容才收回了目光。
瞧著方才沈知意的模樣,並不像是毒發,所以昭陽故意說出口的話,其實就是想要讓皇上心中增添幾分愧疚感,可這種念頭又怎麼可能會實現。
此刻的禦書房中,隨著幾人的離開,皇上的臉色雖然有所好轉,但盯著謝胤的目光,卻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就連皇後都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重新斂下眼眸。
這種沉默,著實令謝胤不知該如何是好,壓抑的氛圍時時刻刻包裹著他,讓他不得不孤注一擲的開口。
“父皇,兒臣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哪怕是……”謝胤本來還想要替年年辯解幾句,但話音未落,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謝胤根本還沒有擔心過來出了什麼事,微微抬頭,就見到了正滿臉怒氣,站在他麵前的皇後,“謝胤,你可知錯!”
皇後心裏清楚,若是今日之事被謝胤當真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恐怕皇上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了。
堂堂太子,為了一個女人丟了太子之位,這個人,她丟不起!
故而在謝胤開口的瞬間,皇後就想辦法給他了一巴掌,好讓他可以清醒一些,這種時候,可不是講究坦白真相的時候。
果然,挨了一巴掌的謝胤似乎也反應過來,他方才的舉動有多愚蠢,當即斂下目光,“兒臣知錯,請母後責罰!”
話音落下,謝胤就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既然這種話怎麼說都是錯,那他就幹脆不要再隨意開口。
見狀,皇後難得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過身後,皇後也畢恭畢敬的俯身行了個禮,跪在了地上。
“陛下,胤兒自然是做錯了事,可今日平南公爵府也欺人太甚,就算要懲罰胤兒,那也是要陛下開口,她們怎能這般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