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胤身子顫抖著,他也不知道怎麼就將這話說了出來,現在就算是他想要後悔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今日好不容易再次出現在皇上麵前,不想竟因為被昭容三兩句話激怒,開口說出了真相,也讓謝胤不由自主閉上了雙眼。
哪怕他現在依舊什麼都不願意承認,恐怕皇上也不會相信他的話了,這種認知讓謝胤不禁心如死灰,甚至連半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說啊!怎麼不說了!“見他遲遲不肯開口,皇上又是當即將手邊的茶杯扔在了地上,飛濺起的碎片就在謝胤頭頂,可他依舊不敢隨便亂動一下。
如今皇上怒氣正盛,就連皇後都不敢胡亂開口,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了,氣得皇上當場會將謝胤收監。
“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若僅僅是這一件事,恐怕皇上還沒有這般氣惱,可是前麵剛有謝湛為了救沈知意私自調動禦林軍,謝胤就做出這種事情。
昭陽前一秒還在禦書房內替謝湛求了情,可是現在,同樣是因為沈知意的事情,謝胤此刻卻跪在地上,讓平南公爵府的人這般不留情麵的開口。
謝胤明白,今日之事,他怕是躲不過去了,索性擰緊眉頭,決定了將此事盡數說出,說不定皇上還會考慮饒他一命。
“回父皇,兒臣當時想要讓裴少夫人修書一封,是為了給小裴將軍。”謝胤開口的瞬間,皇後就覺得,今日之事,怕是要不受她控製了,心中當即一聲歎息,緩緩閉上了雙眼。
就連裴淮景也沒有想到,謝胤會這般如實講事情講出,眉頭輕挑,卻並未加以阻攔,此事是謝胤做錯了,他問心無愧。
果然,等到謝胤將整件事情前因後果都說出來後,皇上的雙手已緊握成拳,這禦書房中的怒氣早已令人膽戰。
“好,你想要帶兵出征,此事為何不直接在朕麵前提起,亦或是,你將軍功拿回,究竟想要做什麼!”皇上是被謝胤氣昏了頭,明明心中已知曉答案,卻還是脫口而出。
謝胤的頭低的更低了些,這個問題讓他如何回答,他從始至終都不願意將年年牽扯進來,更別說是當著皇上的麵了。
禦書房內安靜下來,可事情卻還遠遠沒有結束,既然謝胤已鬆口,又當著平南公爵府眾人的麵,皇上勢必要將事情問清楚。
謝胤自然也明白皇上的用意,深吸口氣卻依舊不打算將年年牽扯進來,而是換了種說法,“父皇近一段時間對五弟頗為重用,兒臣實在是做不到全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不得不說,謝胤用這件事作為借口,就算是皇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一直以來,謝胤與謝湛不和的事情,在宮中是人盡皆知。
更何況謝胤這話也沒什麼不對,倒是一句話就讓皇上的怒氣消減了幾分,哪怕心知肚明這個理由不可能是真的,卻也對謝胤此舉感到滿意。
這個借口從皇上那裏就算是過去了,可沈知意又怎麼可能讓此事就這麼翻篇,要知道,促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可還壓根沒有露麵。
“是嗎?若真是這樣,那為何殿下將此事講給知意聽聞過後,知意卻不願助殿下一臂之力?亦或是,此事殿下告知淮景時,他又為何未曾同意,還特意讓殿下來尋知意?”
這些話的確是皇上未曾想到的,可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就算是平南公爵府,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過分,否則丟了皇家顏麵,這個結果誰也承擔不起。
謝胤怎麼可能知道沈知意的這一連串的問題,究竟該怎麼回答,原因不過是他現場才重新想出來的,作何解釋?更何況不管他怎麼說,隻需裴淮景說一句不對,就全然都是白費。
故而謝胤斂下眉頭,並未多說,這件事上,相信皇上與他的想法應是一樣的。
“他已做出解釋,難不成什麼事情都必須是你們平南公爵府說了的才算是對的?”皇上今日是當真沒有多少耐心,尤其是在這件事上。
若是平常,在聽到皇上的這番話後,此事也就罷了,可是今日,昭陽昭容,裴淮景與沈知意都盡數出現在此處,若是此事依舊不了了之,說出去天下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皇兄,事情的確不能由哪一個人說了算,所以才會將知意從宮外請了進來,如今不正是在當麵對峙嗎?謝胤的解釋說完了,您還沒聽知意的呢。”昭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是要謝胤為他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小姑姑,要不然還是算了,陛下此番也累了,更何況也已廢了謝胤的太子之位,我不過是險些丟掉性命,與此事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沈知意能察覺到皇上已然快到爆發的邊緣了,此番在昭容話音落下時,皇上就要忍不住開口,她連忙接過話,說完後還不忘作勢站起身。
“既然事情已沒什麼想問的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最後一個字落下,沈知意就衝著皇上俯身行禮,接著轉過身去。
可是禦書房內眾人又有誰聽不出來沈知意這話語中帶著的諷刺意味,就連昭陽都忍不住冷笑出聲。
是呀,在皇上心中,又怎麼可能會有事情比皇家的臉麵更加重要,之所以會僅僅廢了謝胤的太子之位,還不是不願將此事鬧得太過,否則堂堂太子做出這般丟臉的事情,丟得可不僅僅是謝胤個人的臉!
可如今皇上的這點小心思盡數被沈知意“無意中”給翻到了明麵上來,頓時讓皇上眸中劃過一抹心虛,不過並未有人察覺到。
“且慢!”若是今日皇上就這麼讓沈知意走了,他相信明日京城裏就會傳出各種各樣的流言,直指對皇家的不滿。
聞言,沈知意本就因為身體不適未曾走出多遠,隻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瞧著皇上,“不知陛下還有何事吩咐?”
對於沈知意此舉皇上本是不悅的,可瞧著她主動放低姿態的做法,又讓他尋不到任何借口,仿佛想要一拳頭砸過去,卻始終找不到揮拳的理由。
“朕並非此意!”分明皇上就是這個意思,可是當著其他幾人的麵,他就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認。
沈知意又衝著皇上福了福身子,“自然,臣妾當然明白陛下之意,不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