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的劉媽媽都招架不住，其餘的丫鬟小廝更不敢在沈知意麵前擺譜，皆跪下應是。
沈知意繼而又開口道：“劉媽媽，你年事已高，再做采買一事約莫也是力不從心，這次的事了結之後，你便去前院伺候吧。”
前院皆是一些雜活，並且還有管家壓她一頭，她自是不願的，劉媽媽帶上了哭腔，“少夫人，老奴就糊塗了這一回，您就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老奴伺候了長公主一輩子，也隻有老奴最清楚長公主的胃口，若是離的此處，又要日日憂心長公主吃的可好了。”
“是嗎？”沈知意目光掃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你們之中除了劉媽媽，可還有知曉府中吃食安排之人？”
……
劉媽媽心中暗道，沒人敢駁她的麵子，心中正暗喜，就忽然聽到有人開口。
“回少夫人，奴才願意一試。”
後麵跪著的其中一個小廝忽然開口，“奴才入府已有五年，熟悉後廚所有事宜，還請少夫人給個機會。”
這小廝倒是上道，沈知意斂了視線，卻把劉媽媽氣了個夠嗆，但卻不敢開口爭辯什麼。
“也好，後院管事的就暫時由你來擔當。”沈知意對他道：“你抬起頭來，報上姓名。”
那小廝抬起頭，視線向下看，“回少夫人，奴才名為周明。”
看了一下花名冊上的名字，這個周明是個家生子，母親是後院管著灑掃的領頭媽媽。
是不是個忠心的主尚不清楚，不過已然足矣，沈知意點了點頭，“好，如此這後廚大小的事宜都由你來接替，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是，還請少夫人放心。”
“劉媽媽，你若是不願意去前院兒。”沈知意對身後的翠微抬了抬手，“你們的身契，簽的也不是死契，不如把這身契給你，你就去莊子上養老吧。”
不管怎麼說，隻要留在府中還有油水可撈，倘若真被放到了莊子上，可就一輩子都摸不到主家了。
劉媽媽努力了一輩子，兒子女兒都在府中，還想著為他們搏個好前程，這一下算盤算是全都落空了。
“少夫人！還請少夫人再給老奴一個機會！”劉媽媽磕著頭，被後麵上前來的幾個人拖了出去。
剩下的丫鬟小廝更不敢出聲，生怕被拉出去殺雞儆猴。
罰也罰過了，沈知意對周明道：“我知你母親前些日子，身體有些不好，你從府裏領了銀子，好好給你母親瞧瞧，別耽誤了身體。”
“多謝少夫人體恤。”周明磕頭應承下。
沈知意視線掃過小廚房眾人，“我瞧著幾年前你們就沒漲過月例銀子，你們也都是府中的老人了，今日我做主了，每人每月漲一兩銀子。”
眾人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皆紛紛向沈知意叩首，“多謝少夫人！”
不多一時，沈知意便讓他們起來回去幹活，她帶著孔嬤嬤和翠微離開。
孔嬤嬤在回去的路上，禁不住對沈知意誇讚道：“少夫人好手段，先是給這些不知深厚的一記下馬威，再給他們個甜棗，讓他們好安心辦事，老奴倒是白擔心了。”
“嬤嬤哪裏的話。”沈知意笑道：“若是沒有嬤嬤在我身後，恐怕那些人沒這麼容易服我。”
孔嬤嬤笑了起來，“還是少夫人聰慧過人，不過是幾日的功夫，又看出這賬本中的貓膩，就連老奴也是甘拜下風。”
“嬤嬤，可是莫要再誇我了。”沈知意淡淡笑了笑，“我自己聽著都臉紅。”
再說後院裏，劉媽媽將所有身價奉上，才堵上了後廚的這個窟窿。
她的身契已經返還，這大宅子裏恐無她容身之處，但她卻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劉媽媽在小屋裏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外麵忽然有人偷偷推開門，一個模樣俏麗的女子探進頭來。
“娘！”
劉媽媽轉頭趕緊對她招手，還吩咐她，“穗兒，小聲些，快趕緊上前來！”
何穗兒反身將門關好，快步走上前握住自己母親的雙手，“娘！我聽說你被少夫人趕出府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就是要斷了咱們的財路，幸好你爹在莊主上還能撈些油水，你也留在了府中。”
劉媽媽囑咐何穗兒道：“你現在不是在前麵伺候著嗎，你一定得在小將軍麵前多露露臉，若能做了姨娘，這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娘！”何穗兒臉有些紅，低下頭去囁嚅道：“小將軍平日裏也不看我們下人一眼，女兒就是想接近……也沒有法子呀。”
劉媽媽眼睛一轉，倒是想出個陰損的法子來，“你什麼時候再去小將軍跟前伺候著？”
“這幾日都是女兒在書房等著伺候。”
聽到何穗兒這樣說，劉媽媽從包袱中翻出一瓶藥塞到了她手中，“隻要你晚上在小將軍喝茶的杯子裏放上一點，準保他……”
說到此處，劉媽媽壓低聲音在何穗兒耳邊嘟囔了幾句。
何穗兒麵頰通紅一片，緊緊捏著藥瓶點了點頭，劉媽媽握著她的手，“隻此一次機會，若是成了能懷上小將軍的孩子，那咱們可就是投胎的庶長子，就是少夫人也拿你沒辦法！”
“誒，女兒明白。”
接下來的幾日，何穗兒伺候裴淮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這日她又打碎了茶盞，匆忙蹲在地上將碎瓷片撿了起來。
裴淮景微微皺起眉頭，這幾日出錯的好像一直是這個丫鬟，他放下手中的案卷，“這幾日一直都是你伺候的？”
何穗兒聽到裴淮景跟她說話，臉色紅了起來，頭卻不敢抬起，“是奴婢……”
還以為是小將軍注意到了她，何穗兒心中正竊喜，就聽到裴淮景說道。
“你怎麼毛毛躁躁的，這幾日做事都不妥帖？”
裴淮景這句話嚇得何穗兒立刻跪了下來，“是奴婢不好！還請小將軍責罰。”
懶得計較此事，裴淮景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下回注意些。”
“是……”
何穗兒從書房中退出來，跟他一起伺候的另一個丫鬟湊了上來，“你這幾日是怎麼了，總是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