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咱們新進府的少夫人。”孔嬤嬤在一旁道。
方才湊上來的小廝立即恭敬道：“見過少夫人，少夫人恭安。”
沈知意點了點頭，由孔嬤嬤開口道：“去，將後廚所有人都召集過來，少夫人有話說。”
“是。”得了孔嬤嬤的吩咐，小廝不敢怠慢，立刻前去召集後廚所有人。
還有丫鬟貼心的給沈知意搬了個椅子放在外頭。
沈知意坐下後，所有人陸陸續續到齊，唯有劉媽媽姍姍來遲，還打了個哈欠。
劉媽媽是後廚管事的，又在公爵府中三十餘載，也儼然將自己當做了半個主子。
主子還未開口，她反倒先開口道：“少夫人新入府就來看我們這些奴婢，倒是叫我們頗感榮幸。”
“今日少夫人前來，也定是有事要吩咐，您盡管吩咐便是，他們無有不應的。”
沈知意淡淡的勾起唇角，“劉媽媽倒是會說話，我來也沒有什麼別的事，隻是你們應當也聽說了，如今掌家的是我，自是要同你們見見麵說說話的。”
“昨日我查看了府中的賬本，覺得小廚房的采買似乎是……”
沈知意的話還未說盡，劉媽媽就先開口道：“小廚房的采買少夫人不必擔心，我在府中多年，采買的事情已經是得心應手。”
“少夫人還沒說完話，哪裏輪得到你開口！”孔嬤嬤在旁邊眼睛一瞪，表情厲害起來。
劉媽媽也是有些害怕孔嬤嬤的，臉上陪著笑道：“這不是少夫人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老奴也隻是向夫人說明罷了。”
“這點小事就不用計較了。”沈知意笑著看向劉媽媽，“我今日前來，為的也不是廚房采買的事，是有些才采買賬目不明，我來問個清楚而已。”
劉媽媽的臉色變了變，剛想要說話就被沈知意打斷，“孔嬤嬤，把賬本拿出來。”
“是，少夫人。”
沈知意仔細翻閱賬本，“前些日子小廚房剛采買了許多東西，我瞧這上麵的價錢，似乎比市價翻了三倍，我想問問劉媽媽，這些飯菜吃食都是從哪裏買回來的。”
“這……”劉媽媽此時犯了難，眼珠轉了一圈道：“不過是市集上的東西罷了，老奴從前也都是在那處采買並未出過錯。”
“少夫人，您是高門貴族出來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何知道現在的市價，恐是有誤吧？”
沈知意繼續看著手中的帳本，“還有送往房的菜食點心，有許多並未有所記錄，卻依舊入了賬，這又是怎麼回事？”
劉媽媽道：“這也是為主子們先備下的，所以也都會記在賬上，這些年來都是如此。”
沈知意斂眸，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既如此，以後沒必要的開銷和吃食就不必備下了，省得諸多浪費。”
劉媽媽聽著沈知意的話，急得額頭細汗都冒了出來，“少夫人，話雖如此，可也不能因此苛待了府中的主子不是？”
“咱們這是平南公爵府，出去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府中的飯菜都是有規矩的，無緣無故的減了這麼多，恐怕會招惹閑話。”
沈知意抬起頭目光落在劉媽媽身上，微微挑起眉頭，“哦？招惹什麼閑話？平南公爵府就可以鋪張浪費了嗎？”
“就連飯菜都是外頭的兩倍價錢？”沈知意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媽媽，“這又是什麼道理？”
劉媽媽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沈知意複而才低下頭，“這些我說的，你們以後可能做的？”
原本以為新來的少夫人是個好拿捏的，沒想到竟如此難對付。
劉媽媽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氣，掛上了一副笑臉對沈知意道：“少夫人吩咐的這些，我等都明白。”
“明白了便好。”沈知意聲音依舊淡淡的，“以後你們采買的地方最好是換一家，或許我也可以和你們負責采買的那家掌櫃的好好談談。”
劉媽媽有些慌了，卻又不想失了這差事的油水，“少夫人，這價錢的確是定下來了，雖說高出市價一些，但確是頂好的菜品，也不能說換……就換了吧。”
“劉媽媽！這裏是你掌家還是少夫人掌家？！少夫人說的話，你也敢不聽！”孔嬤嬤在一旁厲聲嗬道。
一旁的幾個婆子有些不滿，嘀嘀咕咕的念叨起來，卻沒人敢麵上說什麼。
沈知意也不惱，將手中的賬本扔在了那劉媽媽麵前，緊接著她身後的翠微，抱著一摞賬本皆扔在劉媽媽麵前。
翠微掐著腰對那劉媽媽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劉媽媽你這些年做的事，想要在賬本上抹平也沒那麼容易。”
“我家小姐，查過這三年以來的賬簿，虧空的銀兩可不止幾十兩銀子這樣簡單。”
翠微牙尖嘴利，絲毫不給那婆子喘息的機會，“廚房的花銷和采買，這三年來統共，不下五百兩銀子，再富貴的人家一年隻吃食這一項就能花銷這麼多嗎？”
眼見的事情被戳穿，劉媽媽這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是老奴的，老奴該死！老奴一時鬼迷心竅，信了外頭的人說的話，這才花了雙倍的價格在他那裏采買！”
沈知意見她跪下來，也沒有要她站起來的意思，“五百兩銀子，你可知能供多少人家吃飽飯了？”
劉媽媽抬手給了自己幾巴掌，響亮的聲音讓他身後站著的丫鬟小廝把頭埋得更低，沒人敢再出聲。
“老奴不敢了！老奴隻是鬼迷了心竅！求少夫人看在老奴伺候長公主多年的份上，饒過老奴這一次吧！”
沈知意微微歎息一聲，是以翠微兩人扶起來，“劉媽媽，既然是一時鬼迷心竅，若是你肯將錢銀補回來，我定也不會再計較此事，你是府中的老人，也不需要我教你如何做吧。”
那劉媽媽得了沈知意的“寬恕”，立刻點頭如搗蒜，“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沈知意這會兒再看向其他人，“你們都是府中做了許多年的，我才接手府中不久，有許多事需要你們幫襯，以後恐怕少不得麻煩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