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湛道：“回稟父皇，兒臣對此事知曉的並不多，昨日兒臣因處理刑部的卷宗案子，隻叫人將賀禮送了過去，這麼大的事情而陳也是今日才聽說。”
“隻是……”謝湛語氣頓了頓，“新婚之日，換了新娘子，沈國公當真不知此事嗎？兒臣不聞其詳情，也不敢斷然做判斷。”
皇帝點了點頭，最後又向太子看去，“太子你說，你昨日也去赴宴，對此事是如何看的？”
謝胤有些犯了難，所以說同裴淮景有兄弟手足之情，但這件事畢竟是內宅的事，沈嶺很有可能並不知其中的內情。
他猶豫再三開口道：“這件事的確是不可饒恕，但……沈國公或許不為婦人的事情所擾，並不知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也是有可能的。”
“皇兄這話說的有些歧義。”謝湛聽了他這話，忽然說道：“若真是沒有沈國公的允許，他內宅的人倒是膽大包天，竟連這等事都做得出來。”
一旁的康王伯爵這時候卻站出來替沈嶺說話，“這件事實在太過丟人，真的被發現對沈國公並無好處，臣覺得這件事他應當不知情。”
這件事鬧得太大，皇帝若不做出些嚴懲，恐怕是難以服眾，可又有許多人替沈嶺說話。
他食指點在桌上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最終還是將視線停留在太子和五皇子之中，“你們兩人說，朕應當如何懲處沈府才好？”
“回父皇，此事影響極大，在兒臣看來必是要嚴懲才是。”謝湛斂眸道。
太子為人十分心軟，同他想的則截然相反，“此事都是女子家鬧出來的事，沈國公也的確是教子不嚴，可以治他個教子不嚴的罪過便是。”
高高拿起，又輕輕揭過，這是太子以往的作風。
裴淮景雖從前覺得他不過是心太軟，但經今天一事，他眸色立刻冷了幾分。
皇帝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沈國公教女不嚴，沈府又行事不妥！朕雖要嚴懲，卻同樣要記掛著沈國公的為朝廷所做之事。”
“朕罰你府中二女兒，掌嘴五十下親自去平南公爵府道歉，你沈國公罰俸一年，你可有怨言？”
沈嶺眼見得以逃過一劫，連忙連連磕頭，“是，是臣平日裏疏於管教女兒，致使她釀成大錯，臣也還被蒙在鼓中！”
“臣來日定會帶著妻女，一同前去平南公爵府給長公主還有小裴將軍請罪！”
早朝散了後，謝胤立刻找到裴淮景，“今日我在大殿上說的話，你莫要往心裏去，我不是不向著你，而是這件事沈嶺他或許真的不知道。”
四皇子謝沅跟在一旁，嘴裏嘟嘟囔囔道：“這件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知太子有許多顧慮。”裴淮景似乎是不在意的說道：“不必為此我憂心。”
似乎是覺得裴淮景的態度有些許奇怪，謝胤又多添了一句，“年年說想出去走走，你們現在也成婚了，有時間同我們一起去吧。”
裴淮景點了點頭應聲道：“好。”
同太子分離後，裴淮景一人走在出宮的路上，卻在半路遇見了謝湛。
謝湛與裴淮景並行，“今日朝堂之上，我倒是沒想到，太子竟然不會幫你。”
裴淮景態度則尤為冷淡，“五皇子若是想來挑撥離間的，那就大可不必了。”
“我若是想挑撥離間，也不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謝湛臉上帶著笑，“我今日確實有意幫你的，想除掉沈國公很容易，他如今是牆倒眾人推，你心裏清楚。”
裴淮景停下了腳步，看向謝湛，“五皇子，我對你們皇子之間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同太子交好，不過是因為我母親的緣由，五皇子也不必借此來拉攏我，我父親在朝堂之上向來是孑身一人，我亦如此。”
說罷，裴淮景不再停留，快步向宮門口走去。
盯著裴淮景的背影看了許久，直到那人影消失在宮門前，謝湛身旁才出現一人。
“主子，他真是油鹽不進，倘若他真成為太子的助力，我們恐怕會陷入險境。”
謝湛嘴角的笑意淡去，眸色深不見底，“今日這疙瘩已經埋在他心裏了，他同太子之間並不是牢不可破，時間的問題罷了。”
沈嶺剛回到府中，府中便來了許多太監，說是來替皇帝執行旨意的。
江晚吟神情有些害怕的湊到沈嶺身邊，“老爺，這些位大人是來幹什麼的？”
為首的德公公瞥了一眼江晚吟，尖細的聲音從嗓子裏冒了出來，“咱家是奉陛下的吩咐，來見沈家二小姐的。”
江晚吟似乎是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勉強笑著找借口道：“雨涵她有些不舒服，剛歇下……”
隻是她話都還未說完，就被德公公瞪起眼眸打斷，“怎麼？陛下的旨意，都要等她醒了，咱家才能宣布了？”
“不……不是……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的意思是……”
沈嶺在一旁站著，突然開口打斷江晚吟的話，對身邊的奴仆道：“還不趕緊去將二小姐帶出來！”
“是是是！”
不一會兒，沈雨涵咒罵的聲音傳了出來，“什麼醃臢的閹人要見我！你們別碰我！”
沈雨涵是被幾個丫鬟拉出來的，她高高挑起眉頭還在怒罵著，“你們幾個等著，我讓我娘把你們全部發賣出去！”
她被扯到沈嶺跟前，她的一聲爹還沒有叫出口，沈嶺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一巴掌過後，沈雨涵果然安靜下來，疼的捂住臉不住的顫抖著。
德公公則眯起眼睛看著沈雨涵，語氣中帶著些陰陽怪氣道：“今日那些言官說的，老奴倒是沒有盡信，今日見到沈家的二小姐，果然如同外頭傳言那般。”
那般粗鄙不堪。
德公公的話沒有說完，沈嶺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他若是回宮添油加醋，又足以讓他們沈府喝上一壺。
沈嶺抬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直接將沈雨涵掃落在地上，他這才轉頭向德公公說道：“都是我平日不舍得管教她，才叫她養成了這樣的性子，公公還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