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早就餓了,這會這份熱湯沒幾口就被她喝完了,連蘇白那一份也落了她的肚子,笑嘻嘻地跟知夏道了謝,又跑進去忙那些政務了。
知夏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桌上的空碗,神色恍惚。
蘇白在外麵瘋完了一日,還記著青離的囑咐,換了身衣裳才跑到重華殿蹭飯吃。
宮人已經把膳食都端上來了,蘇白一屁股坐下,扭頭轉了幾圈。
“誒?知夏姑姑呢?”他巴巴地看著膳桌上的美食,“她答應要給我做紅燒獅子頭的。”
“知夏姑姑身體不太舒服。”青離拿起筷子便想夾她最愛地鬆鼠桂魚,隻是看著那魚肉,她突然感到一陣反胃,臉色都有些差。
“你怎麼了?”蘇白奇怪地看著她,“你不會身體也不舒服吧。”
青離方向一轉,夾了一個蝦餃,勉強咬了一口,瞪了蘇白一眼。
“我身體好著呢。”
一頓晚膳下來,青離又沒有吃多少,桌上的食物全都進了蘇白的肚子,結果那家夥還沒吃飽,順走了一盤點心,才晃悠悠地回了房。
青離洗漱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
墨珩不在,知夏也不在,她又不習慣別人伺候著,偌大的重華殿,隻有她一個人,還真有點寂寞。
青離躺在床上,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地方,幽幽地歎了口氣。
邊關不斷有捷報傳來,天雍攻打青霄,結果連玉連關都拿不下,反而被擊得潰不成軍,隻能退至河陽關龜縮不出,韜光養晦,等待下一次進攻。
消息傳到京城,著實令人振奮,亦有不少人讚揚墨珩,正是因為有他在,青霄才得以安寧。
每次聽到這些話,青離都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膛,好像那些人是在誇自己一樣。
墨珩忙著禦敵,青離忙著政事,誰都沒有注意到,朝堂的風向已經漸漸變了。
怕死的大有人在,可為了前程甘願一搏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在李太後提出要逼供篡位的時候,有膽小之人立馬拒絕,並且死於李尚書刀下,也有人野心勃勃,妄圖重創一個新的王朝。
“臣早就看那小皇帝不順眼了,若不是有攝政王在背後幫她,她還能蹦躂多久?”
“皇帝無能,攝政王專政,楚丞相弄權,這朝堂被攪和得一團糟,正需要李太後帶領我等,以正青霄之風。”
尚書府內,李太後穿著一身素衣,坐在上首,聽著底下幾位大臣在表忠心,旁邊還躺著一具屍體,誰都沒有去看他。
她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安靜,緩緩說道:“自皇上登基之後,眾位大臣也都看到了,若無攝政王,皇上隻怕也無法掌管整個青霄,可是攝政王臨政一年,隱約有取而代之之勢,身為青霄的太後,哀家不能枉顧先皇對哀家的囑托,定然不能看這青霄落入外人手中。”
她這話便引起了一片附和,一旁的李尚書沉聲道:“幾位都是追隨老夫的賢才,若能成事,我與太後娘娘定然不會虧待你們。”
“我等誓死效忠太後娘娘!”
李太後滿意地點點頭,“內宮的侍衛我已經安排好了,城外軍營尚可調遣兩千士兵,再有眾位大人相助,哀家肅清朝政,指日可待。”
幾個人在屋內商討一番,他們才滿懷心事地從尚書府中的密道離去,沒有叫人察覺。
屋內安靜了下來,李尚書坐在李太後下首,精神看著尚可,但畢竟喪子之痛,非一日能平之,李尚書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之感。
“太後娘娘,內宮侍衛我們雖然能調遣不少,但是多數人還是不好掌控,尤其是那個侍衛長蕭榮,此人雖有野心,卻不好收買,弄不好還很有可能告發我們,屆時打草驚蛇,我們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李太後漫不經心地磨搓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放心吧,我已經想到辦法了……蕭榮這個人有勇有謀,心機深沉,確實是不好對付,不過我已經打聽過了,他似乎是對沈玉湘有意思,寧聖宮的小宮女幾次看見他在殿前探頭探腦的,我賣他一個人情,還怕他不為我辦事?”
李尚書愣了一下,“這事,沈玉湘可知曉?”
李太後冷笑一聲,“我養了她幾個月,可不是真把她當公主的。”
沈玉湘絞盡腦汁哄著她,難不成真以為她傻乎乎地任她擺布?她對她地照顧也夠多了,她不能幫她離間墨珩與青離,那便幫她拉攏人心吧。
可想而知,沈玉湘在知曉李太後要把她指給蕭榮的時候,驚得說不出話來。
“太後娘娘!”沈玉湘直接跪在了地上,神色驚惶,道:“玉湘是做錯了什麼嗎?”
李太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內務府送來地胭脂盒,這些東西她現在都不怎麼用了。
“沈姑娘怎麼會這麼想?這段時間沈姑娘一直照顧著哀家,哀家感激你還不來及,就算你做錯了事,哀家又豈會怪罪於你?”
沈玉湘咬著下唇,“那麼太後娘娘為何……為何要將玉湘指給蕭侍衛長?”
明明李太後也是知道,她心裏隻有墨珩啊。
李太後笑了笑,放下胭脂盒,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臉上雖然掛著笑,眼底的冷意卻也叫人心驚。
“哀家也是為沈姑娘考慮,沈姑娘年紀也大了,再拖下去,隻怕也不好說親,蕭侍衛長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是老話說得好,年紀大的會疼人,而且蕭侍衛長如今是皇宮內侍的統領,前途一片光明,沈姑娘跟著他,定然也不會吃虧的。”
李太後的話讓沈玉湘有些不得勁,什麼叫她年紀大了,她現在也不過十八歲,便是再拖兩年又何妨?總有一日,她會讓墨珩看到她的真心的。
若不能嫁給墨珩,沈玉湘寧願不嫁。
所以,沈玉湘堅決地向李太後表明,她不想嫁給蕭榮,李太後臉上的笑也漸漸淡了下去。
“沈姑娘莫不是覺得哀家在跟你商量?”李太後譏笑一聲,“哀家跟你說實話吧,就憑沈姑娘的條件,還配不上蕭侍衛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