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前來禦林園的,地位自然也都是不低的,幾位大臣都是李氏忠實的黨羽,所以他們這是打算策反楚非歡嗎?
青離磨搓著下巴,話好像也不能這麼說。
拉攏,拉攏這個詞比較合適。
隻是她瞧著楚非歡這副樣子,好像什麼也不知道,就算知道,好像也沒什麼反應。
青離自顧思考著,卻未注意到在她移開目光之後,楚非歡卻偏頭看向了她。
他從前鮮少與小皇帝接觸,隻因她用那般癡迷的目光看著他,著實令他厭惡,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小皇帝像變了個人一樣。
變得那樣陌生,卻又那樣熟悉。
她撐著下巴發呆的時候,她走路的時候,她笑的時候,那張臉總是自動變換成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連楚非歡都懷疑,他是否真的魔怔了?
仰脖飲下了一口酒,那清冽的味道,稍稍拉回了他的思緒,再抬眸時,雙眸之中已是平靜無波。
李尚書站起身,舉著酒杯對青離道:“老臣不知皇上亦會前來,準備得有些簡陋,還望皇上勿怪。”
青離擺擺手,喝了口酒,那純烈的味道讓她雙眸一亮。
豪氣地擺擺手,她道:“尚書大人別嫌寡人礙事就行了。”
李尚書心中苦笑,她可不就是礙事嗎?
隻是現在,青離也在,他也不能把人趕走,李尚書倒是想到了另一個法子。
思及此,李尚書看了楚非歡一眼,緩聲道:“不過今日皇上在此,老臣鬥膽,想向皇上求個恩典。”
青離眨眨眼,咽下了口中的糕點,這隻黑心老狐狸想幹什麼?
“皇上也知道,玥公主對楚丞相一片癡心,老臣想為玥公主求皇上一道賜婚聖旨。”
李尚書的聲音並不大,卻也足以讓沉默的宴閣內安靜下來。
青離歪著腦袋,有些疑惑。
李尚書的腦子沒進水吧?怎麼想起這會子跟她求賜婚聖旨了?
她偏頭看向楚非歡,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或者說,這不是李尚書第一次這樣做了。
先皇還在的時候,李尚書便曾向先皇提過,隻是當初都被他避了過去,那麼現在,李尚書為何又急火急寥地想讓子玥嫁給他?
楚非歡想,大概隻能是因為墨珩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原本該是李太後的傀儡的小皇帝,現在轉而被墨珩掌控在手中,小皇帝是沒多大的用處,可是架不住她有名正言順的皇位,現在這枚棋子被墨珩搶了去,隻怕李氏也急了。
故而李氏急著想拉攏他,楚非歡倒是不意外。
今日這宴,擺明了是想跟他談一談,他自知李尚書不會安什麼好心,原本他也能應付過去,隻是每天對著這群虛偽的老臣,他也會覺得厭惡。
原本他也沒想過帶著青離來的,但是想想,這些麻煩好像也算是她惹出來的,不來給他擋擋災,好像也說不過去。
青離心中沒有楚非歡那麼多溝溝壑壑,也不知道她完全成了楚非歡的擋箭牌了。
隻是聽李尚書這樣說,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賜婚這種事,她還真沒幹過。
子玥喜歡楚非歡,在青霄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可是架不住楚非歡不喜歡她啊。
可就算他們兩情相悅,青離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誰知道李尚書在密謀著什麼呢。
故而,青離直接將皮球踢給了楚非歡,笑嗬嗬道:“尚書大人想求寡人賜婚,可問過楚丞相願不願意了?”
李尚書緊抿著唇,看向楚非歡,語氣倒是和善,隻是和善之中,又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
“楚丞相意下如何?”
青霄並沒有駙馬不出仕的規定,也就是說,即使楚非歡當了駙馬,他照樣可以當他的丞相,而有了子玥與李氏的助力,說不定楚非歡的勢力還會增添許多。
這一點,李尚書不相信楚非歡沒有想到。
隻是這個年輕的少年郎,李尚書自認,自打他步入青霄朝堂的那一刻起,他就沒看透過他。
他很危險,但也很優秀。
子玥若是嫁給了他,不說能增加他們的勝算,楚非歡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子玥的將來必然不會太差。
隻是從始至終,他的神色一貫的清淡,甚至在李尚書詢問他的時候,還將目光轉向了青離。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卻聽他道:“微臣全憑皇上吩咐。”
也就是說,青離要他娶,他就娶。
可是同樣,青離不要他娶,他也不娶。
青離眸中失了幾分溫度,楚非歡這是,也想把她拉下水啊。
但是這句話,卻讓李尚書有些驚喜過望。
在他看來,青離可比楚非歡好對付多了。
景熙一直坐在一旁,看著這場戲,看著李尚書那奸詐險惡的嘴臉,看著楚非歡那風輕雲淡的姿態,看著青離嘴角噙著的莫名的笑。
“皇上……”李尚書盯著青離,那眸中期待之餘,多了幾分警告。
青離若是能輕易被他嚇到,那也就不是孤雲莊主了。
這兩人分明就是在為難她。
李尚書希望楚非歡點頭,而楚非歡,青離猜測他定然是不想娶子玥的,不然也不會一拖再拖。
而現在李氏一黨的大臣都在,她也在,另外還有一個不問世事的景熙世子,根本沒人幫楚非歡說話,若是她不來,隻怕李尚書要麼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要麼直接逼迫。
青離撐著腦袋,這可不好辦啊。
應了,就得罪了楚非歡,不應,就得罪了李尚書。
皮球踢過一次了,再踢回去就沒意思了。
李尚書明顯沒有多少耐心,聲音都冷了幾分。
“玥公主乃皇上的親皇妹,相信皇上也十分樂見玥公主覓得佳婿吧。”
合著她要是不答應,那就是拆散皇妹姻緣,害得子玥失去佳婿的壞人了?
說實話,青離並不覺得子玥配得上楚非歡。
或者說,城府極深的楚非歡,並不適合嬌蠻天真的子玥。
一個是潛伏的狼,一個是張牙舞爪的貓兒。
子玥要是嫁了楚非歡,豈不是要被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