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蘭樓就臨著月泉宮,絕對不是她這個身份可以去的,甚至可以說,她連進入內宮的資格都沒有。
那宮女不經他這一問,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說,她知道浣衣局的人沒有允許而進入內宮,那可是死罪。
這是攸關她性命的問題。
人在慌亂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去尋找能夠給自己安全感的人。
而對這名宮女來說,這個人就是紅袖。
畢竟就是紅袖把她從浣衣局領出來的。
而望了一圈,卻沒有看到紅袖,可是她也知道,紅袖是子玥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
是以她那哀求的目光落在了子玥身上,看得子玥心裏一慌。
“玥……”
“大膽賤婢!”不等她把話說完,李太後卻突然發作,怒瞪著她,喝道:“皇上還未立後,這後宮都是哀家在管理,哀家倒不知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私入後宮……來人!把這賤婢給哀家拖下去,杖斃!連同浣衣局的管事,全都給哀家斬了!”
“太後娘娘饒命啊!太後娘娘饒命!”
那宮女一聽,連忙對著李太後連連磕頭,心裏也是悔恨不已。
她不該貪那麼一點賞錢而卷入貴人們的紛爭之中,從前隻覺得浣衣局又苦又累,一直渴望著後宮裏的花團錦簇,而現在就身處這金碧輝煌的重華殿內,她卻開始想念那長著青苔、常年陰暗冰寒的浣衣局。
外麵步入兩名太監,便想直接將那名宮女拖出去,景熙卻往前一站,攔住了他們。
景熙直接對太後道:“太後娘娘,景熙的話還未問完。”
李太後深呼吸幾回合,似乎是真的被氣急了。
“景熙世子,這事兒也明了了,又何必再問?依哀家看,分明就是這賤婢貪圖榮華富貴,私闖後宮,而遇到了醉酒的明淵,一時貪戀心起,妄想攀龍附鳳,這才製造了這場鬧劇,哀家把她處置了,不過是想肅清後宮……後宮之事,景熙世子也要管不成?”
一旁的李明淵恍然大悟,總算是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跟他歡好的人不是永寧,而是這個浣衣局的小宮人,那他之前說的話……
李明淵懊惱地咬牙,這下子好了,謊都圓不回來了。
太後如此冠冕堂皇的話,景熙也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將球踢向攝政王。
“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墨珩已經沒有耐心摻和他們了,因為他聽到了裏麵那隻吃錯藥的小貓在叫了。
估計是醒了,哼哧哼哧地動個不停,對他這種聽力非常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大手一揮,墨珩也不必說什麼,便直接讓那兩個太監下去。
而這行為,也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保下了這名宮女。
李氏見此,攥著扶椅的手一緊,看著墨珩的目光充滿了憤怒。
景熙不去管李氏的怒火,問那名宮女道:“如太後所說,浣衣局的人無旨不得入內宮,你又是如何進來的?是誰給了你令牌?或者說,誰領了你進來?”
方才那一瞬間就在生死徘徊,此刻那名小宮女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嘴裏不停地呢喃著“奴婢奴婢”,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墨珩抬眸看了景熙一眼,竟然開口了,卻不是問那名小宮女,而是永寧。
“你之前說有人拿著皇上的玉佩邀你去猗蘭樓?”
有景熙在這裏,永寧也慢慢鎮定下來,恢複了之前那般端雅大方。
“是,便是眼前這位宮女,拿著皇上的玉佩,永寧見上麵繡著龍紋,想來也隻有皇上才可佩戴此物,便沒有多加懷疑,沒想到……”
“玉佩呢?”
墨珩沒時間跟他們閑扯下去,直接進入主題。
永寧從懷中取出那塊墨色的玉,一旁的風吟之雙眸一眯,直接伸手將那玉佩接了過來。
他可是認得的,這是墨珩的玉佩,怎麼會是小皇帝的?
風吟之欲將玉佩還給墨珩,墨珩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嫌棄。
顯然,這塊他經常佩戴的玉佩,他不要了。
也是,經過那麼多人的手,以他的占有欲,怎麼還會要?
風吟之聳聳肩,也不在意,直接將玉佩塞入自己懷中。
墨珩的東西啊,那可是價值千金啊。
把這塊玉賣了,他又可以去萬春樓快活幾天了。
永寧愣愣地看著他,“風神醫,這是……”
“這是本王的玉佩。”墨珩沉聲開口道,臉上看不出喜怒,“本王倒是不知,本王的玉佩何時成了皇上的了。”
“這是王爺的?”
永寧懵了,子玥也懵了。
這青霄國內,能夠戴著刻著龍紋的玉佩,不是隻有小皇帝,還有墨珩。
這是先皇給他的殊榮。
而子玥卻沒想到,她買通了重華殿的太監小桂子,竟然把皇叔的玉佩給偷出來了。
子玥這會是真的坐立不安了。
如果那是小皇帝的,那她大可推到小皇帝身上,反正子辛那個廢物也不敢否認,可問題是那是墨珩的啊。
給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誣陷這位煞神啊。
這下子好了,沒有害到永寧,還害得她陷入了困境之中,她該怎麼辦?
子玥哀求地看向李氏,李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雖然生氣,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兒,這些破事還是得她自己來解決。
“如此,國舅爺還能信誓旦旦地說要永寧負責嗎?”
景熙看向李明淵,心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他倒是意外,墨珩竟然會摻和進來,畢竟之前他的態度都是漠然視之的。
李明淵瞠目結舌,半張著嘴,愣愣的。
景熙衝著墨珩拱手,道:“王爺,此事已然明了,不過是有人對永寧下套,將永寧引到了猗蘭樓,若不是永寧幸運,隻怕今日受難的便是永寧,隻是景熙倒是想問問,女兒家的清白是多麼重要,究竟是什麼樣的仇,能謀劃至此地步來陷害永寧!”
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看著子玥的。
雖然她一直躲在後麵,一直都是李明淵在給她擋災,李太後在給她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