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大幾人聽到紀君卿的話並沒有太意外,隻是堅持道:“王爺,如今西北府已經開始謀反,想必朝廷很快就會知道,屆時戰亂四起,天下很需要您。”
他們既然是聞家暗衛,自然知道聞家的一些密辛,聞家和聞太後是怎樣的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不能讓這讓一心隻想玩弄權勢的人上位,這種人一旦登頂高處,對天下的百姓來說,是苦難的開始。
聞大簡單說了下自己的理由,又回頭看了眼更加清晰一些的狗吠和火光,堅決道:“王爺,本來我們這條命也是您和王妃救下的,如若不然,我們此刻早該身在地府,如今還給你們也是理所當然。”
紀君卿眉頭皺了皺,並不認可聞大這樣的說法,更重要的其實還是他不希望別人為自己做出犧牲。
“人命沒有高低貴賤,我的命也並不你們值錢到哪兒去......”紀君卿頓了頓,“這裏離沙漠已經很近了,隻要進入沙漠裏,獵狗行動受限,我們的機會大大增加,再堅持一下吧。”
他說完,怕聞大等人還是死心眼,便捏了捏池雲箏的手指,讓她幫自己勸勸。
池雲箏自然是沒意見的,況且她也覺得沒有真正到絕境的時候,不必過早認輸。
“先走。”池雲箏說,“我們在此地多耽擱一會兒,便是多給寧王的人一分機會。”
聞大等人頓時臉色一紅,才察覺到他們做錯了。
他們又想要繼續留下來斷後,但也知道池雲箏和紀君卿都不會同意他們的做法,況且他們也確實覺得每多停留一陣都是在寧王爭取時間,短暫的糾結過後,聞大咬牙不再說話。
一群人繼續往前趕路,裏麵體力最弱的是趙文芳和撫雲。
趙文芳是本身沒有鍛煉過,體弱再正常不過,而撫雲自然是因為傷勢未愈。
路上撫雲其實感覺到自己胸前的繃帶變得濕潤了些,傷口也隱隱作痛,他知道肯定是因為大幅度的行走運動,導致了傷口開裂,甚至出血。
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慶幸還好現在是夜晚,別人看不清楚,不然又要增添麻煩了。
他們悶頭繼續往前麵趕路,突然,幾個會武功的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停下腳步。
池雲箏和趙文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紀君卿等人轉身。
落在最後的是聞六,他速度其實最快,也因此將自己留到了最後麵。
當身後的獵狗撲上來的時候,聞六反應迅速,一腳將齜牙咧嘴差點咬到他的獵狗踢開。
但這隻是跑得最快的一隻而已,很快後麵跟著跑來的獵狗也接二連三朝著他們撲過來。
黑暗中獵狗的眼睛發著綠色的光芒,在這荒郊野外的晚上格外讓人瘮得慌。
池雲箏其實對那些綠幽幽的眼珠子還好,更讓她接受不了的是這些獵狗的悄無聲息。
俗話來說咬人的狗不叫,還真就是這麼個道理。
狗本身就是從野狼馴化而來,當它們捕獵的時候,幾乎和自己的祖先一樣,悄無聲息靠近獵物,試圖從背後發起致命的攻擊。
也幸虧是這一行人裏麵大多數都會武功,否則還真被幾隻悄無聲息的狗給攻擊成功了。
好幾條狗都被踹到了地上,但狗的數量目測有十幾隻,他們原本是想要趕快解決完繼續趕路,但目前看來被攔下來了。
這也正是寧王的目的,他見自己隔著池雲箏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索性就讓手底下的人將獵狗給放了,任由速度更快的獵狗去追人。
獵狗獵狗自然是捕獵使用,此刻在獵狗的心裏,池雲箏他們就是自己需要捕捉的獵物。
除了撫雲這個傷員和池雲箏趙文芳兩個沒有功夫的人外,就連紀君卿都加入了戰鬥。
那些狗像瘋了一樣前仆後繼地衝他們撕咬,即便被踹翻在地上,隻要還有一口氣,都會繼續爬起來加入戰鬥。
這些獵狗畢竟和野狗不一樣,野狗受傷了會夾著尾巴逃跑,獵狗卻被訓練得不死不休。
池雲箏在旁邊皺著眉頭看了會兒,意識在空間裏翻找了一陣,手中便出現一隻瓷白的藥瓶。
“屏住呼吸。”池雲箏說。
眾人聽到她的話,立即將呼吸屏住,抬手捂住了口鼻。
池雲箏也用一隻手捂住自己的麵部,另一隻手則對著麵前的十幾條獵狗撒出藥粉。
飄飄搖搖的粉末混入空氣中,狗本就是嗅覺靈敏的動物,下意識去嗅聞,沒等它們分析出這是什麼味道,眼前就天旋地轉,腿腳發軟。
獵狗雖凶惡,卻也單純,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直到倒在地上徹底失去意識也沒有反應。
池雲箏看了眼倒在地上僵直身體的獵狗,眼眸暗了暗。
其實她還挺喜歡狗狗來著,如果這些獵狗不是要傷害他們,她甚至要誇它們一句勇健。
可自己的性命到底是更重要的。
將藥瓶收回空間,池雲箏聲音有些低落地說:“走吧。”
紀君卿看出她心情不好,抬手碰了碰她的額頭。
解決了獵狗,一行人正要繼續往前走,幾隻帶著火焰的箭矢忽然射向他們。
最前排的幾個聞家暗衛用劍擋下,把劍放下來的那一刻,他們也看到了姍姍來遲的寧王。
寧王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獵狗的屍體,不過他又很快移開了目光,並沒有在乎這些單純的生物為他送了命。
“走?各位想走哪兒去?”寧王笑嗬嗬地問。
他本就笑得虛偽,此刻讓人看來更是惡心。
池雲箏一行人都不欲理會他,寧王似無所覺,牽著手中唯一的獵狗,慢悠悠地朝著他們過來。
跟隨寧王的士兵們第一時間將池雲箏等人包圍住,此刻看來他們已經必死無疑了。
寧王帶了上百名士兵追蹤,而池雲箏他們加起來也不過才兩手人數,更不論那些士兵手裏握著長槍短劍,尖尖對準他們,但凡他們想要輕舉妄動,估計上一秒移動下一秒就要被紮成刺蝟。
不過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紀君卿也好,池雲箏也罷,二人的臉色居然都還稱得上平靜,並沒有其他人心中所想的絕望或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