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池雲箏從帳篷裏醒來,第一時間去查看了病患們的情況。
和在天心城一樣,大家恢複良好,昨日還感到呼吸不適沒什麼精神的人,今日已經恢複了精力,病人們自己也都明顯感覺比之前好了很多。
“池神醫,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孩子。”一位婦人抱著孩子給池雲箏下跪,池雲箏連忙攔住她。
其他人見此,也都紛紛效仿那婦人,下跪感謝池雲箏。
池雲箏無可奈何,隻能受了他們這麼一禮。
陳檀走過來,見到這一幕頗感欣慰,因為他知道這說明池雲箏的治療起作用了。
“池大夫,該入城了。”陳檀意味深長地對池雲箏說。
池雲箏想到昨晚二人的談話,眼眸閃了閃,點點頭:“那便入城吧。”
這次入城比池雲箏想象得要順利得多,和繁華熱鬧的天心城比起來,整個月城竟有些死氣沉沉的模樣。
街上甚少見到行人,偶有的幾個攤販也都是一臉懨懨。
守城士兵去通傳消息,不一會兒安靜的街道熱鬧了些,都是來看池雲箏這位女神醫的。
城外的百姓得以跟著池雲箏一起入城,也不可避免成為了被圍觀的對象。
“那不是二愣子家的嗎,前日被趕出去的時候我瞧著她都要死了,今日居然還站起來了?”
“那就是那位女神醫吧,約莫真有些手段,指不定就是她治好的。”
百姓們嘰嘰喳喳討論的時候,李敬也帶著人親自來迎接池雲箏了。
原本還不是很確定的老百姓見李敬都如此禮遇池雲箏,對池雲箏的態度一下就變了。
“神醫,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死!”
街道兩邊跑來圍觀的人全都朝著池雲箏擠過來,聞家幾個暗衛隻能將池雲箏圍了一圈才勉強擋住這些人。
李敬見此讓手底下的侍衛去幫忙,隨後他一邊咳嗽著一邊來到池雲箏麵前。
“池大夫,你終於來了,咳咳!”李敬說。
池雲箏打量他一眼,“大人這是也被傳染了?”
李敬露出苦笑,想說什麼,還未開口又是一陣咳嗽。
池雲箏也沒有再問,反正眼睛都看得到,當下還是要先治病救人要緊。
“這城內被傳染的居民有多少?”池雲箏問。
李敬看了眼師爺,師爺上前回答說:“上一次統計至少有三萬人。”
“李大人竟還專門派人統計了?”陳檀在一旁說,盯著李敬的眼神不知在想什麼。
李敬麵色不改,淡淡道:“身為一縣父母官,我雖對治病無能為力,但該了解的情況還是要了解的。”
陳檀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池雲箏犯起了難,就算她一天能治療一百人,三萬人也得要三百天了,也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可這些人等得起麼?
注射的器具不能夠出現,她沒辦法找人幫忙,隻能靠自己,但是病患實在太多,一個一個注射太不現實了,她必須得另外想個能一次性治療多數病人的法子。
“大人可還記得最開始出現病症是在什麼時候?”池雲箏問。
李敬聽到這個問題,眼眸微微閃爍,似是思索了一陣後才說:“約莫是在月前。”
池雲箏又看向陳檀,陳檀說:“我大概是在半月前得知。”
如此一算,倒是和池雲箏來西北的時間對得上。
“迄今沒被治療好已經死亡的有多少了?”池雲箏又問。
李敬沉默片刻,聲音有些滯塞地說:“二三百人。”
池雲箏瞳孔猛地縮了下,“僅二三百人?”
李敬點頭,“是,隻二三百人。”
池雲箏盯著他,按照這疫病的嚴重程度,就算是死亡兩三千人也都正常,結果李敬說隻死了兩三百人?這絕不可能!
李敬這個回答隻有兩種結果,要麼是李敬自己也不清楚,要麼是李敬在對她撒謊。
“我昨日為城外的百姓診脈,發現他們相比於逃去天心城的百姓,症狀要輕上許多,據他們自述,城內也有大夫一直在幫忙治療,此事可真?”池雲箏問。
李敬:“確有其事,若是城內沒有大夫幫忙穩住,隻怕如今情況還要更加糟糕一些。”
“好,那麼可否能請這些大夫出來,我想與他們再探討探討。”池雲箏說。
李敬盯著她看了會兒,似乎是在判斷她這話的真實性。
池雲箏一笑,反問:“怎麼,大人難道覺得城內上萬人被傳染,僅我一人之力就能解決了?就算外界說我是神醫,可我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又不是真的神仙降世,大人莫要高估我了。”
“池大夫說得有理,隻是......”李敬頓了頓,似是不經意看了眼師爺,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李敬這才說:“大夫們都很忙,池大夫不急的話,容我先去同他們打個招呼說一聲。”
池雲箏沒意見,“那就麻煩李大人了。”
城內的百姓都等著醫治,他們一路跟著池雲箏來到驛站,這是李敬為池雲箏和陳檀一行人安排的居住地。
池雲箏回頭看向那些目光帶著希望的百姓,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轉身進了驛站。
想要接受治療的人太多了,但她還沒有想出一個完全的法子,貿然接診除了增添麻煩無濟於事。
要麼想出能夠同時給所有人治療的辦法,要麼她就誰也不治,否則一旦開了口子,再想停下來可沒那麼容易。
百姓們見池雲箏直接走了,內心難免失望,就有人抱怨起來。
“不是說是神醫嗎?為何都不停下來給我們看一看?”
“哼,她莫不是真把自己當成神了,竟然這麼無視我們?”
百姓裏說什麼的都有,李敬聽到了也沒阻攔,反正這些人自打被傳染以來,每天都在等死,誰還有心情好好說話?
像這樣的抱怨李敬早已經習以為常,他把人送到驛站後就打算離開,不料今日不知是不是池雲箏的出現,又或者被傳染的時間太久,活著的希望太渺茫,百姓們的情緒格外高漲,竟有人攔住了李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