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鴻青剛才的症狀，又是眾人親眼瞧見池雲箏救的人，盡管大部分人還是介意池雲箏治療花柳病，害怕被傳染，但也有那麼一兩個舍不得去藥堂的，壯著膽子坐到了池雲箏麵前。
有了第一個病人，鴻青比池雲箏看起來還開心，主動幫忙收拾好桌案，隨後就乖巧地等候池雲箏吩咐。
第一個病人是積勞成疾的老毛病了，他把手一伸出來，池雲箏看到他手上數不清的創口疤痕和粗糙的老繭，就知道這是個下苦力的。
“我給你開幾副膏藥，可以貼在你的腰上，不過最好還是建議你停下現在做的事，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否則你的腰承受不住。”
那是個中年漢子，平日就靠賣苦力掙錢，他隻伸了自己一隻手給池雲箏，甚至都沒讓池雲箏檢查他的腰，結果池雲箏就已經診出來了，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而更讓他驚訝的，則是鴻青取出來的膏藥，看清楚上麵的標誌，他連呼吸都停了停。
“這、這、這不是信德堂的筋骨貼？”中年漢子抖著手把膏藥接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膏藥盒子外麵獨屬於信德堂的花紋。
池雲箏看了眼，唇角勾了勾，那花紋還是她設計的呢，整個大康隻此一份，別無二家。
“沒錯，就是信德堂的筋骨貼。”
這話剛說完，剛才還離池雲箏遠遠的人群瞬間往前擠了好幾步，一個個探頭探腦去看那膏藥盒子。
“信德堂的筋骨貼？不會是假的吧，這一盒可要十多兩銀子了。”
“十多兩銀子算什麼？關鍵是這東西信德堂就那麼點貨，一般人根本就買不到阿！”
“就是就是，據說想要買這筋骨貼，還得提前跟信德堂約定，這東西這麼稀少，錢都不算問題了。”
信德堂的花紋是池雲箏專門設計的防偽花紋，一開始眾人還不信，畢竟義診本身就已經免費了，藥材怎麼可能還會用很好的，這一點大家都很有共識，也能理解。
可是其中有幾個見過信德堂花紋的人仔仔細細翻來覆去的辨認，還是不得不說實話，“那是真的信德堂的盒子，不是假的。”
當事病人聽到這話，原本就激動得發抖的手抖得越發厲害了，小小一隻盒子在他手裏都變得沉重起來。
他手足無措地看看池雲箏，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藥給退回去。
要肯定是想要的，可是一聽旁人那些話就知道此藥有多貴重，池雲箏就這麼免費給他了，他拿著都覺得燙手。
“大、大夫，要不你給我開點便宜的藥吧，這膏藥......”漢子咬咬牙，還是忍著不舍說：“這膏藥就算了。”
旁人聽到這話，暗暗咬了咬牙，心裏罵他太蠢，這麼大個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是他們又不免慶幸，因為這漢子若是不要，那他們就可以趁機向池雲箏買下了。
信德堂目前撫州還沒有呢，他們想要買信德堂的藥，隻能要麼找關係讓人帶，要麼花高於市場好幾倍的價格從別人手裏買，無論哪個都不劃算。
池雲箏蹙了蹙眉，直接拒絕：“那不行，你這腰的毛病不是吃藥能治的，隻有這筋骨貼可以，我不收你銀子，你可以直接拿走。”
漢子聽她這麼說，越發無措了。
“不、不行，大夫，這膏藥太貴了，我不能要。”漢子連連擺手，已經把手上的盒子重新放回了桌案上。
他剛放下去手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呢，立即就有人把那盒子給撈了起來。
池雲箏順著視線看過去，和一個穿著綢衣的男人對上目光。
那男人咧嘴露出笑，可以看到他竟然還鑲嵌了一顆金牙齒。
“大夫，這膏藥你開個價賣給我吧？”金牙說，他嘴裏還在問，手上卻已經緊緊把盒子捏在了手裏，對此物勢在必得。
池雲箏笑笑，“你打算出多少價？”
金牙眼珠子轉了轉，嘿嘿說道：“這樣吧，這個膏藥原本是十兩銀子一盒，你從信德堂買來應該也花了不少工夫，我不占你便宜，給你十二兩如何？”
別說是池雲箏，就連旁邊的路人都聽不下去了。
“二十兩，我要了！”有人說。
金牙臉上的笑僵了僵，不悅地瞪了眼叫價二十兩的路人，對著池雲箏伸出五個手指，“十五兩怎麼樣？我身上帶了銀子的，隻要你答應，我馬上就跟你交易。”
“你都聽見別人喊價二十兩了，你怎麼還敢對我說出十五兩呢？”池雲箏無語到都被氣笑了。
金牙眼睛瞪了瞪，“二十兩？這都可以買兩盒了，誰腦子有問題才會花二十兩買，再說了你看他給錢嗎？我看也就是喊個熱鬧。”
喊二十兩的原是一位富家公子，本來的確是湊個熱鬧沒打算買，畢竟他也用不上這膏藥，真要用的時候憑家裏的錢財也完全能買到。
但那金牙的話未免難聽了些，公子哥一怒之下直接掏出銀票。
“誰說我不買？我現在就買！”
金牙眼睛瞪了瞪，知道自己是碰上硬茬了，他懾於那富家公子，便把壓力放到池雲箏身上。
“買賣講究先來後到，大夫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再者說醫者仁心，我是真需要這個，你身為大夫，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受痛嗎？”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個金牙仗著池雲箏是個姑娘家在占她便宜，那富家公子哥看了看池雲箏那張臉，也正好有意獻殷勤，越發高聲道：“那買賣還講究價高者得呢，你要麼比我出價高，要麼就閉嘴，沒錢在這兒裝什麼大款？”
金牙臉色一紅，完全是被氣的，他暗暗瞪了眼那公子哥，知道自己惹不起對方，否則他怎麼可能忍？
但是膏藥他也是真想要，雖然他用不著，但轉手賣到黑市也能賺不少錢。
也是因此他才要壓價，否則真等著用的話，二十兩他又不是給不起。
眼珠轉了轉，金牙忽然嚎道：“哎喲，你這大夫怎麼回事啊，賺錢也沒有你這樣賺的啊，一樣東西賣兩家，哪有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