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縣衙？好大的膽子，誰給你們的命令，竟敢來我撫州軍營撒野。”
左鼇手裏握著刀，眼神不善地盯著這群衙役。
他是正兒八經上過戰場殺敵的，官職也比幾個小小衙役要高。
被他的眼神盯著，衙役們腿肚子發抖，心裏暗暗叫苦。
但是一想到縣令的命令，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說：“衙門接到報案，有幾起涉嫌女子走丟拐賣案，我們順著線索查到了這裏，現下正要將這些人帶回去讓她們的親人辨認。”
一聽是說能見到自己的親人，不少女子都熱淚盈眶，要不是顧忌著左鼇還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們恨不得這些衙役立即帶她們走。
“拐賣？哼，本將軍從未聽說過，這軍營裏的女子全都是家中犯了事兒發配到此的軍妓，你們衙門查線索的時候連這一點都不知道查清楚嗎？”
這些姑娘說直接通過知府的手送過來的，壓根就沒有過清溪縣那一關，但顯然左鼇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
他用刀指著領隊的衙役，“趕緊給本將軍滾出去，耽擱了老子練兵，信不信老子把你頭砍下來讓人天天對著你腦袋射箭？”
領頭的衙役咽了咽口水，差點就沒有繃得住，好在來之前陳檀就一再提醒過他左鼇此人的威懾力，這會兒才能勉強撐住。
他著急地往外頭看了眼，大人不是說很虧會有人前來協助他把人帶走麼，為何卻不見人呢？
左鼇見那衙役站著不動，也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眼神越發凶狠。
“好，那就讓本將軍成全你！”
他說罷，高高舉起自己手裏的刀，眼見就要落在那衙役的脖頸上，忽然橫空飛來一顆石子，不輕不重，不偏不倚，剛剛好把左鼇的刀給彈開。
“按照大康律法，若是朝廷安排的軍妓派到什麼地方去，會在當地的衙門登記造名，敢問做大人手上可有清溪縣的憑證？”秦懷玉從外頭走進來，虎視眈眈盯著左鼇。
左鼇不屑一笑，“本將軍手上拿的是知府簽的憑證，這還不夠？”
秦懷玉搖搖頭，語氣可惜：“看來左將軍是不清楚各地有各地的規矩，雖然這知府權力是大，可朝廷的律法規定的是要當地的官府給憑證，那就隻認官府的。”
左鼇臉一下就黑了，這下也反應過來隻怕是秦懷玉故意整自己。
他目光陰森森地掃過幾名衙役，又輕蔑地從那些姑娘身上移過，最後冷冷落在秦懷玉身上。
“若是今日本將軍不答應呢？”左鼇說，同時‘鏘’一聲將刀插入了地麵。
秦懷玉瞟了眼他插入地裏的刀，麵上並未露怯，隻是淡淡答道：“我這人最是講規矩，若左將軍質疑如此，那本將軍也隻有同將軍過上幾招了。”
左鼇聽到這話，瞳孔猛地一縮，眼睛跟鷹隼似的緊緊盯著秦懷玉。
秦懷玉不甘示弱，亦是目光冰冷地看過去。
眾人都隱約感覺到營長內的氣氛似乎都下降了些，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隻見眼前一花，秦懷玉不知何時抽出了掛在腰間的劍。
左鼇也動作迅速地抓住了插入地上的刀，一時之間隻聽得‘丁玲哐當’一陣響，但卻隻能看到兩個殘影，根本看不清他們交手。
衙役是個機靈的，眼見這二人打起來了，知道這是逃跑的好時機，立即給那群姑娘使眼色，帶著他們離開。
帳篷內畢竟還是動作小了，不方便施展，於是左鼇和秦懷玉打著打著，竟直接打到了外麵來。
這也給了衙役機會，但他忘記了左鼇那邊的狗腿不少，眼見就要出去了，忽然被一群士兵攔住。
“我們將軍還沒讓你走呢，懂不懂規矩啊？”為首的一個士兵直接重重往衙役的腦袋上拍了兩下，跟拍西瓜似的。
得虧那衙役腦袋硬，即便如此也緩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真不巧，我們將軍特地吩咐了，要讓他們帶著這群姑娘離開。”秦懷玉這邊也有人站了出來，與左鼇那邊的人針鋒相對。
這二人從前也是認識的，現在分屬兩邊不同的陣營，彼此見麵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左鼇那邊的人眼見沒辦法，索性心一沉，對其他士兵道：“把他們拿下！”
隻要把人攔住，就都是軍營內部的事，軍營內部的事左鼇自然就有權力管了。
他們能想到這一點，秦懷玉那邊的人自然也能想到要讓這群衙役帶著姑娘們離開，於是也不甘示弱迎上去。
兩邊人手很快推搡起來，現場亂做一團，奉命前來的衙役們都驚呆了。
雖然撫州軍營的駐地就在清溪縣，但實際上兩邊人手幾乎沒有交集，他們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今的撫州軍營內部有多混亂。
在他們還發呆的時候，一位姑娘小聲說：“我們要不要趁機跑？”
衙役回過神來，也察覺到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他給自己同行的人使了個眼色，先按兵不動，假裝被嚇住了，等兩邊的人打得越來越激烈的時候，直接偷偷摸摸帶著姑娘們溜出了軍營。
秦懷玉在武學上的造詣並不比左鼇低，但架不住左鼇天生的大力氣，還愛使陰招，秦懷玉一不注意被左鼇給鑽了空子，眼見著一拳朝自己砸來，秦懷玉做好了硬扛下的準備。
但就在那拳頭將要砸到秦懷玉臉上的時候，一隻手橫空伸過來，牢牢擋住了左鼇那一拳。
池子軒一臉冰冷地站到秦懷玉麵前，冷眼看著對麵的左鼇。
“想動將軍，先過了我這一關。”
說罷，池子軒一拉再一推，竟直接憑借同樣是天生的蠻力把左鼇給推了一丈遠。
左鼇踉蹌幾步才停下來，再次抬頭看向池子軒的時候滿臉戾氣。
他的憤怒不僅是因為池子軒以一個小小士兵的身份敢接下自己一招，更氣的是池子軒居然真的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