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雲箏睨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問我做什麼,自己上縣衙問縣太爺唄。”
村長臉上的幹笑差點就維持不住了,但這事兒本就是他們理虧在先,何況今日那麼多人看到池雲箏和官府的人離開,現下卻完完整整地回來。
他們不清楚內因,池雲箏說是縣令詢問自己花柳病的治療,他們也就信了,心裏也不免打起鼓來。
若是池雲箏真得了縣令老爺的青眼,那他們可就不能再輕易得罪池雲箏了,否則池雲箏給他們上眼藥怎麼辦。
“各位還不離開,是要讓趙姑娘親自請各位進去坐一坐麼?”池雲箏冷聲問。
圍在門口的村民們臉色訕訕,也不敢多說什麼,一行人灰溜溜地就跑了。
池雲箏越過人頭,看向走在人群中不慌不忙的三娘。
不知道是不是她刻意將對方帶入了向晚晚,以至於她看三娘的後背,都怎麼看怎麼像是向晚晚。
三娘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回頭看向池雲箏。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三娘眼眸暗了暗,率先移開了視線。
等到人群都散了,池雲箏和紀君卿這才進門。
而那扇原本緊閉的大門在他們推開的時候,輕而易舉便打開了。
池雲箏發現趙姑娘的臥房有一條門縫,便猜出剛才趙姑娘肯定也在院內聽著。
她走到門邊,同趙姑娘致歉:“方才拿你出來堵他們的嘴,言語冒犯,還請趙姑娘別往心裏去。”
趙姑娘坐在床上,聞言笑起來,“池大夫那些話是說到了我的心坎兒上,我也早就想要這麼說,隻是我嘴笨不知道該如何說,我倒還謝謝池大夫呢。”
“今日情況如何?方便我進來麼?”池雲箏在門外問。
趙姑娘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讓池雲箏進來查看自己的身體。
屋內的味道比外麵要更加濃重,但池雲箏麵不改色,一如既往地給趙姑娘把脈視察。
“你之前的病毒在你體內潛伏了估計有一兩年了,所以爆發之後蔓延得比較快,這都是正常的,趙姑娘你無需擔心,我會幫你治好的。”
趙姑娘點點頭,想到今日池雲箏去衙門,關心地問:“池大夫,你去衙門,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池雲箏搖搖頭,“無礙,縣令隻是隨口問了幾句。”
趙姑娘見她沒有細說的樣子,也識趣的沒有追問。
從趙姑娘房間出來,池雲箏又去繼續弄自己的青黴素了。
早前離開的時候她剛要混合培養水,但還沒來得及,隨手將培養液放到了空間裏。
空間裏是是絕對消毒幹淨的,且能保持穩定,拿進去是什麼模樣,拿出來就是什麼模樣。
池雲箏將收集好的青黴倒入培養液中,便算是完成了一大半的工作,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等足七日查看情況。
這七日間,原本按照池雲箏之前的計劃,她是要繼續在十裏八村義診的。
可之前村民的行為的確是傷了她的心,她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喜好,因而後來幾日就幹脆到城裏義診去了。
陳夫人說到做到,頭一天才接到池雲箏的信息說第二日要來義診,第二天池雲箏剛到縣城裏,陳夫人就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陳檀給陳夫人說了些什麼,陳夫人一開始是用縣令夫人的名義來幫池雲箏開展的義診。
說是義診,不如說是聚會更為恰當。
前腳池雲箏剛進屋,後腳陳夫人就推著她要去給她換衣服。
“今日來參加宴會的都是城內各大商賈的後宅女子,你若能將她們拿下,這神醫之名不愁傳不出去。”
池雲箏原本還有些抗拒宴會,誰讓之前水雲城那場宴會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了。
但一聽陳夫人這麼說,就還是答應了下來,換上了陳夫人給她準備的襦裙。
淺青色的裙子穿在池雲箏身上,襯得她身子高挑,氣質沉靜,麵貌雖年輕,但一對上她的眼睛就莫名讓人心靜下來。
陳夫人滿意地打量著池雲箏的裝扮,她和丈夫膝下無兒無女,對池雲箏就有了幾分女兒的投射。
不過沒等她欣賞完,池雲箏就順手又把自己的藥箱給挎到了身上。
看著那與一身優雅的襦裙格格不入的樟木藥箱,陳夫人嘴角抽了抽,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有時候一個地方的風氣和一個地方的官員有很大的關係,例如水雲城,人人都溜須拍馬想往上爬,那些男人們為了各自的利益勾心鬥角。
女人們也連帶著滿腹算計,一場看起來和諧的宴會不知道各自藏了多少個心眼。
而清溪縣這邊,陳檀本身就是個負責任的官員,也從不收受賄賂,與官商勾結,因而此縣風氣比水雲城好很多,就連那些後宅女子,池雲箏看著都覺得她們的眉眼和善不少。
“難得見到女大夫,今日也是沾了陳夫人的光,還望池大夫多給我們瞧瞧。”一位年長的夫人先友好地同池雲箏打了個招呼。
池雲箏也友好回應,順便觀察了一下那位夫人的麵容。
“夫人您可是一到冬日便手腳寒涼,時冷時熱,夜半有時會出汗,汗水過後又渾身冰涼。”
那位夫人原本隻是看在縣令夫人的麵子上對池雲箏抱有善意,但每隨著池雲箏多說一句,她臉上的驚訝就多一分。
“你是如何知道的?”等到池雲箏說完,那夫人更是滿臉錯愕。
要不是她確信這些情況她就連陳夫人都沒有說過,差點還以為是陳夫人告訴給池雲箏的呢。
“望聞問切,我自然是‘望’出來的。”池雲箏笑笑。
同那位夫人把了脈,又給對方開了一副藥,池雲箏依法炮製又看了好幾位貴夫人。
這些貴夫人家中有錢,常年都用昂貴的藥物食材補給身體,真要說差的話也沒有差到哪兒去,不過的確是多多少少有些毛病。
而即便是這些她們自己都要想一想才能確定的症狀,池雲箏卻是一個照麵就看出來,難一點的頂多把個脈,如此醫術,登時讓一眾參加宴會的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