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鼇要向太後告狀。
秦懷玉搬出秦家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所以她並不慌張,淡淡道:“好啊,那你問去吧,回頭京城回了信,記得跟我說一聲。”
她朝阿姝使了個眼色,阿姝就上前將那姑娘攙扶起來。
那姑娘本就身體和精神都雙重疲倦,此刻又受到驚嚇和折騰,身體一抽直接暈了過去。
池雲箏一驚,立即要過來給她查看身體,但腳步剛剛移動,就見阿姝熟練地握住那姑娘的手腕把脈。
池雲箏腳步頓住,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聽到阿姝說:“勞累驚嚇所致,帶回去休息一陣就好了。”
秦懷玉點點頭,“先帶她回去吧。”
阿姝彎下腰,直接打橫將那姑娘抱起來,隨後大步流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左鼇站在原地目送那姑娘被帶走,倒是沒有再追上去,甚至也沒有再為難紀君卿和池雲箏,也帶著手底下的士兵走了。
等到人離開後,秦懷玉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秦將軍,給你添麻煩了。”池雲箏說,她聽到左鼇要告狀就覺得肯定會給秦懷玉帶來麻煩。
秦懷玉搖搖頭,“你們先離開這裏吧,其他的事再說。”
說到後一句的時候,她看了眼紀君卿,二人眼神在空中一觸即分,卻都明白話裏的意思。
“那我們便先告辭了。”紀君卿同她和池子軒道別,池子軒有些不舍地看著妹妹,卻也隻能看著妹妹離開。
這一次紀君卿和池雲箏是真正的出了軍營,等到走了好一陣,已經徹底看不見軍營的影子後,池雲箏才長舒一口氣出來。
“你說那左鼇真的告狀的話,對秦將軍會有什麼影響?”池雲箏擔憂地問紀君卿。
紀君卿思索片刻,“此事未必是壞事。”
他想,如果秦家真的要轉變方向,那左鼇告狀反而是給他們助力了,他到有些期待左鼇能快點告到太後麵前。
池雲箏皺皺眉,但她不懂這方麵的鬥爭,既然紀君卿這麼說,自然便信紀君卿的話。
二人從軍營回到村裏,昨天入村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池雲箏沒怎麼來得及了解村裏的情況,今日白日也沒見到什麼村民。
一問趙明德才知道原來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或者尚且年幼的還留在村裏外,其他的壯年都出門種田去了。
夏季有稻穀要收,撫州軍營附近的山裏又有不少野獸出沒,怕野獸糟蹋糧食,因而村民們這幾日幹脆宿在了地裏。
也因此各家各戶才能騰一騰房間給他們用,不然他們恐怕隻能找村裏那些廢棄的破房子了。
池雲箏和紀君卿暫住的這戶人家有一位老太太和即將臨盆的兒媳婦,原本她們是不太願意外人上門的,但聽說池雲箏會醫術,這才答應他們住進來。
回到老太太家中,紀君卿叫上趙明德和撫雲出門了,留下扶風保護池雲箏。
池雲箏猜測他要去做的應該就是解救那些無辜的妓女,此事她幫不上忙,便安心地留在家裏等待。
這日,池雲箏正在院子裏曬這兩日從山坡上采的藥,家裏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撞開。
進來的是家裏的老太太,她一見池雲箏就紅了眼睛。
“姑娘,你快救救我兒媳婦吧,她要不行了!”
池雲箏一驚,就在一個時辰前這家的孕婦還在和她說話呢,後來那孕婦說想出門走走,池雲箏在清洗藥材就沒有陪她,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
“大娘你慢慢說,怎麼了?”池雲箏扶住老太太,老太太借著她的力量勉強站穩,這才把事情說出來。
原來就在剛才沒多久,孕婦在附近的田野上散步,無意中踩到一塊石頭,整個人麵朝地摔了下去,當場就見了紅,孕婦也摔暈過去了,現在還沒醒。
要不是恰好附近有村民看到了,還不知道會如何。
池雲箏回屋拿了藥箱,立即就和老太太出了門。
孕婦已經被村裏幾個好心的鄰居轉移到了最近的一戶人家家裏,因著是孕婦,大家也不敢輕易動彈,把人抬到屋子裏就都去門口圍觀了。
眾人正在門口討論著這孕婦的情況,就連老太太帶著池雲箏來。
“張家老太,你怎麼帶個小姑娘來?不是讓你去請產婆嗎?”有人著急地問。
原來剛才她們一邊把孕婦給帶回來,一邊就讓老太太去找產婆了,但老太太記著池雲箏是大夫,於是下意識找到了池雲箏。
“這姑娘是個大夫。”老太太說。
“大夫?”村民們明顯不信,眼神上下打量著池雲箏,就差把懷疑寫臉上了。
“各位先讓我進去吧,我看看孕婦什麼情況。”池雲箏對站在門口擋住她去路的人說。
“小姑娘,你可別亂來啊,這屋子裏一不小心可就一屍兩命。”有人說。
池雲箏急得不行,現在每多耽擱一會兒,孕婦就多一分危險,但她不能在這時候跟人起衝突,不然麻煩隻會越來越大,隻能忍著火氣保證:“我知道,出了事情我會承擔責任。”
“你承擔責任?”身後傳來一道粗啞古怪的笑,“你怎麼承擔?賠錢還是償命?”
池雲箏回頭看去,若不是身為醫者的素養,險些沒被眼前這張臉給嚇著。
在她身後的是個女子,一張臉布滿了扭曲的瘢痕,整張臉幾乎找不到什麼完整的地方。
池雲箏在水雲城的時候才幫金盛蘭治療過燒傷的臉,因此一眼就認出麵前這女子的臉也被火燒過。
不過奇怪的是麵前這女子隻有麵部有灼燒的痕跡,距離麵部很近的脖頸卻並不見任何燒傷疤痕。
和崎嶇醜陋的臉比起來,那露出的一截脖子甚至稱得上是纖細白皙,簡直和這張臉格格不入。
這瞧著倒像是有意隻燒了這女子的臉,讓人無法看清這女子原來的容貌。
“三娘來了。”身後的村民招呼這女子。
從村民和老太太的交談中,池雲箏知道原來這三娘就是這屋子的主人,也是她第一個發現了孕婦,並且找村民把人送到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