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看到他是怎麼動作的,甚至就站在他身邊的池雲箏也完全沒察覺。
馬哥隻覺得嘴皮子一麻,呆愣了一下,暈乎乎的腦子還在琢磨怎麼回事,緊接著就感受到了鑽心的疼痛。
“啊!我的嘴!”馬哥發出殺豬般的嚎叫,這下是徹底被痛得清醒了。
他雙手顫抖著捧住自己的嘴唇,鮮血汩汩流到他手上,血腥味糊了他一嘴,又不敢再說話,兩片嘴唇一動就疼。
“唔......啊.......”他焦急又忿忿地瞪著周圍的士兵,惱怒這群人太沒有眼色了,還不趕緊上來幫他。
聞聲趕過來的士兵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但由於剛才誰都沒有看到是從哪兒放出來的進攻,又害怕自己也倒黴。
於是一群穿著軍服握著長刀的士兵就跟無頭蒼蠅似的,驚慌地左突右撞,茫然又害怕地掃視著四周。
紀君卿看到這一幕,眼神越發幽暗,嘴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固然這群孬慫的士兵裏有部分是太後安排進來的人,但也有部分是原來撫州軍的人,可現在他們全都是這一副慫樣,別說上戰場,恐怕連訓練都練不好。
最開始去攙扶色鬼那士兵也被嚇得不輕,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撲到那色鬼麵前,看著色鬼嘴上的兩個大洞,又是驚愕又是恐懼。
“大夫!快去找大夫!”那人大喊一聲。
終於有人聽到了,趕緊跑著去請隨軍大夫,紀君卿和池雲箏冷眼看著這一幕,給帶路的士兵使了個眼色,打算趁機離開。
馬用自己受了傷疼得隻剩半條命了,但腦子裏那點兒淫穢的想法是一點兒沒散,一邊疼餘光一邊還盯著池雲箏。
眼見池雲箏要走,他咿咿呀呀拍打身邊人的手臂,瘋狂地往池雲箏和紀君卿的方向指。
池雲箏和紀君卿對視一眼,知道他們一時半會兒怕是脫不了身了。
“速去請秦將軍過來。”紀君卿快速對那士兵說了句。
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和池雲箏身上,那士兵又和其他人一樣的打扮,因而倒是沒什麼人注意到他。
士兵也知道麻煩大了,點點頭找了個機會溜出人群,隨即跑著去找秦懷玉了。
出事的地方距離左鼇劃分的賭博地並不遠,當時左鼇也正在賭博呢,那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的時候正好被他給聽到。
左鼇第一反應是秦懷玉趁機做了什麼,立即起身就往外走,但走了兩步想起來桌子上還有一堆銀子,怕被秦懷玉給收走,又立即回去把所有引起讓身邊的人打包。
賭桌上的銀子可不止左鼇的一份,還有其他人的,但其他人也隻能是敢怒不敢言,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這會兒左鼇已經來到了出事的地方,一看到受傷的人,他臉色也是驟變。
“外甥,你這是怎麼了?誰給你弄的?”左鼇瞪著眼睛,想碰又不敢碰,最後幹脆對著空氣罵道:“誰他娘的敢動老子的親外甥,不想活了是不是?趕緊給我滾出來!看老子不弄死你。”
馬用早就被疼哭了,這會兒看到舅舅更是委屈極了。
他也不知怎麼想的,餘光往池雲箏那兒看了眼,就看到紀君卿側身擋在池雲箏身前,將池雲箏護得好好的。
剛才他隻注意到池雲箏,完全忽視了池雲箏旁邊還有個男人。
這會兒偏偏紀君卿站在燈籠底下,因而他也還是看不清紀君卿的麵容,隻知道那是個男人。
一個男人那麼保護一個女人,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二人關係不簡單。
馬用因為疼痛而稍微清醒了兩分的大腦裏閃過嫉妒,隨後他忽然伸手指向紀君卿,嗚嗚哇哇地說是紀君卿害的自己。
昏暗中,紀君卿唇角冷冷一勾。
還真就是他動的手,但是馬用有證據嗎?
“官爺,說話要講真憑實證,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可沒有這樣的手段。”紀君卿慢悠悠地說。
左鼇轉過頭,眼睛鷹隼般緊緊盯著紀君卿。
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紀君卿好像有點眼熟。
為了更進一步確認,左鼇指著紀君卿說:“你,過來。”
紀君卿沒動,“官爺為何讓我過去?我說了他身上的傷與我無關。”
左鼇眼神一冷,“本將軍讓你滾過來耳朵聾了嗎?”
紀君卿並不擔心對方把馬用受傷的事放到自己身上,但他有種直覺,從左鼇那犀利的眼神中判斷出對方似乎對他的臉產生了疑惑。
即使左鼇沒有去過京城,但太後既然要抓他,想必有關他的畫像早就分發到各州各縣了,左鼇認出來才是正常的。
可是紀君卿還是沒有動,他在拖延時間,等秦懷玉過來。
既然先前秦懷玉沒有戳穿他的身份,甚至還讓他進入軍營,那麼現在應該也不會想讓他的身份曝光。
眼見著紀君卿仍然沒有走過來讓自己看清楚,左鼇心裏的狐疑已經越來越重了。
不過一時半會兒他還沒有聯想到康王這個身份上去,隻是單純覺得紀君卿的行為很可疑。
察覺到紀君卿似乎是在拖延時間,左鼇陰冷地笑了一聲,竟有幾分嗜血的味道。
“好,你不過來,那我便過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張臉上到底有什麼秘密,這麼見不得人。”
紀君卿瞳孔一縮,對方果然是懷疑他了。
但此刻秦懷玉還沒有到,現場都是左鼇的人,他要麼立即反殺左鼇或威脅他,要麼現在就跑。
這兩個選擇無論哪一個,一旦做出來,池子軒也別想繼續在軍營待下去了,甚至還有可能給池家帶來麻煩。
或者還有第三個選擇——賭。
他賭左鼇沒有親眼見過自己,此刻又是晚上,燈籠的光亮並不明顯,左鼇即使站在他麵前也認不出他就是康王。
三個選擇迅速從紀君卿腦海劃過,前麵兩個無疑對他是最保險的,而後麵一個風險太大了。
但眼見著左鼇距離他不到兩丈的距離了,紀君卿卻還是站著一動不動。
就在左鼇越來越靠近他,紀君卿已經慢慢做出防禦姿態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