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什麼狗官?!”吳持氣得語無倫次。
“罵的就是你這狗官!”下頭的百姓激動道。
吳持直翻白眼,看著像是要被氣暈過去了。
不過要麼說禍害遺千年呢,那麼多百姓憤怒指責吳持,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要不是手上沒有臭雞蛋和爛菜葉,估計也會毫不客氣地往吳持身上招呼。
但吳持就是沒有被氣暈,不但沒被氣暈,反而被氣得很精神。
他原本一直藏在屏風後頭,後來罵他的人多,他幹脆站出來,理直氣壯地說:“你們這些刁民,就算本官把人抓了又如何?難道你們死去的親人就能夠回來了嗎?”
吳持叉著腰,振振有詞:“本官辛辛苦苦為你們考慮,盡多可能地幫你們爭取賠償金,拿到手的錢難道不比人命重要?你們的女兒就算活著,一輩子能掙那麼多錢嗎?”
“一群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東西,不感謝本官就算了,居然還敢罵本官,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你們父母官的嗎?”吳持越說越有底氣,簡直成了正義的化身似的。
他正說得起勁兒呢,一隻鞋子從台下飛上來,不偏不倚正正好砸到了吳持臉上。
吳持眼前一黑,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台下的百姓眼睛一亮,紛紛得到了靈感,也不管待會兒回去的路遠不遠,順手就脫下手裏的鞋子通通往吳持身上砸。
有些手感準的,直接就砸到了吳持身上,不過大多數人手感都不準,純粹是行為藝術一下。
“刁民!暴民!”吳持一把抓下掛在臉上的鞋子,臉色漲成了豬肝紅。
“把他們拿下,全部給我下獄!”吳持跳腳罵道,全然忘記了此刻所有衙役都已經去阻攔百姓了,誰有工夫再來聽他的命令?
台上台下混亂成了一片,池雲箏正想渾水摸魚逃走,誰知道她剛有這個想法,那個戴麵巾的陌生男人就仿佛看穿了她目的似的,立即閃到她麵前擋著。
“池姑娘,那畫像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勸你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那人嘴上說得客氣,像是在征詢池雲箏的意見,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呢,手卻已經去拉池雲箏了。
池雲箏立即閃避,但她畢竟不會功夫,不是那人的對手,眼看退路都被對方堵住,馬上就要被對方強行帶走的時候,扶風忽然出現了。
一道劍風從身後傳來,戴麵巾的男人眼神一厲,都不用回頭,就直接一個閃身避開了後麵的攻擊。
扶風飛身躍到池雲箏麵前,眼神快速看向一個地方,隨後就回頭專心對付那神秘男人。
池雲箏看懂了扶風的暗示,沒有馬上就走引起那男人注意,而是假裝自己無路可逃,隻能等待最後的結果。
戴麵巾的神秘男人看了眼池雲箏又看了眼扶風,最後將注意力暫時轉移到了扶風身上。
二人一個眼神交彙,不必多言,各自都明白要去除對方的決心,立時就打了起來。
池雲箏又等了一陣,等到二人越打越激烈,逐漸把戰場往更遠的地方轉移的時候,她抓住這個機會,直接冒險從台子上跳下來。
去別的地方要麼會被那神秘男人及時攔住,要麼有官府的官兵。
此處台子距離地麵至少兩米高,但池雲箏沒辦法了,她現在不走待會兒再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就在她閉上眼睛,做好了準備要摔個屁股墩兒的時候,一隻手忽然落到了她腰間,緊接著她鼻尖有淡淡的香氣縈繞。
池雲箏眼神動了動,立即辨認出那是專屬於紀君卿的味道。
她看向跳到一半就接住自己的人,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對方卻先說:“噓,別害怕,從這兒離開再說。”
雖然麵孔又是陌生的,但這嗓音的確很眼熟,池雲箏確認這就是紀君卿。
她點點頭,沒有再開口,等紀君卿抱著自己完好無損地降落在地上。
神秘男人和扶風打架正打得起勁呢,忽然發現池雲箏不見了。
他一愣,隨即立即低頭往下看,就看到池雲箏正和一個人男人轉身離開。
神秘男人臉色瞬間黑下來,氣得立馬就要追過去,但不等他行動,扶風的長劍又隨聲而來,無奈,男人隻得回過頭,專注處理眼前的問題。
池雲箏跟著紀君卿,二人穿過混亂的人群,又甩開追兵,最後進入神秘複雜的小巷裏,七拐八拐池雲箏都不知道來到了什麼地方。
再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時,池雲箏和紀君卿終於停下了腳步。
紀君卿轉身看著池雲箏,即便是戴著麵具,深色也有幾分按捺不住的激動。
池雲箏正想說些什麼安撫一下紀君卿,紀君卿已經失控地將她抱住了。
“對不起,是我太自大。”紀君卿語氣愧疚,想到池雲箏先是被下獄,又被綁在台子上被眾人審判,心裏一陣陣的難受。
池雲箏倒是無所謂地笑笑,“至少從此以後‘池雲箏’和我就沒有關係了。”
她越是這麼輕鬆,紀君卿反而越難受了,“池雲箏就是你的,你的名字誰也奪不走。”
紀君卿眼神暗沉,似乎在深處醞釀著什麼東西。
池雲箏拍拍他的肩膀,並不急著現在就去催促紀君卿行動,如今紀君卿更需要的是蟄伏和隱忍待發。
“今日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嗎?”池雲箏問。
紀君卿點頭,“那縣令這麼多年來欺壓百姓,橫行鄉裏,水雲城的百姓早有怨氣。”
按照大康最初建朝時的官員製度,為了確保官員不貪汙,不與當地的豪強混在一起,一般都是三年一任,到期就換。
即使偶爾有個別能力突出,又深受當地老百姓喜歡的人,最多也不過待五年。
先帝年前時還遵循祖製,老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人也跟著糊塗了,做了許多爛決定,其中有條就是為了降低官員頻繁調用,索性任期改為十年一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