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意外

紀君卿在暗處觀察多時,即便看到有人冒充他的勢力前去‘解救’池雲箏,他也強行按捺住擔憂讓事情發展。

直到此時,紀君卿終於行動了。

“讓他們去吧。”紀君卿對扶風說。

扶風點點頭,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裏。

人群都在討論池雲箏,兩方又開始罵戰,誰也沒注意到有人悄悄從他們身邊經過。

不過比起之前旗鼓相當的對罵,這一次支持池雲箏的人可有底氣多了。

除了事先安排好針對池雲箏的和部分因為各種利益關係討厭池雲箏的人依然堅信池雲箏就是通緝犯外,原本被欺騙了的人大都清醒過來。

這群人惱怒自己上當受騙,罵回去的時候也格外的狠,口水幾乎都要給人洗臉了。

衙役們都在那和神秘人的手下搏鬥,壓根沒工夫來維持秩序,兩方交戰越發激烈,堪比現代網絡粉黑大戰。

打從意外發生開始就被衙役護著躲到一邊的縣令三人猥瑣地探頭探腦,縣令以為這個場麵聞琅會現身,但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來人。

他忍不住問身旁的武寧侯:“侯爺,這、這現在是什麼個情況啊?”

武寧侯知道的消息要比縣令多,三人都是一條船上的,他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說:“等著看就是了。”

他知道這些要‘救’池雲箏的人都是聞琅安排的,而這也是先前手下的人前來告知他的消息。

武寧侯也沒想到池雲箏的醫術竟當真厲害到了連天生的胎記都能了無痕跡去除的地步,一想到池雲箏的醫術,他不免就想到了寧萱,臉色沉了幾分。

縣令和城主對視一眼,也沒能從武寧侯那兒得到具體的消息,二人隻好耐著性子看場上的情況。

自池雲箏將麵具揭開之後,那個戴著麵巾的神秘男人就沒有再靠近她了。

畢竟池雲箏已經證明了自己和通緝犯沒有關係,男人沒理由再帶她走,非要帶的話無異於直接昭告眾人他的目的。

隻是鬧劇已經開始了,現下又該如何結束這一場鬧劇?

沒等場上的男人和躲藏的縣令幾人想明白,意外再一次發生。

“吳持,你這個狗官,你給我出來!你當初明知是那陳家的兒子欺負了我閨女,卻睜著眼睛說瞎話,非說是我閨女攀龍附鳳勾引那陳家兒子,強逼我閨女嫁給他做妾,害得我閨女不到十八就被陳家活生生磋磨死,你這狗官還我女兒命來!”

人群裏,一個大漢忽然大喊道,手裏還握了兩把斧頭,舉著斧頭就往台上衝。

還在爭執池雲箏清白的兩方人馬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嚇了跳,尤其看到對方手握兩板宣斧後,都不用那人嗬斥讓路,就紛紛忙不迭地往兩邊退讓。

原本擁擠的人群愣是活生生被開出一條道來,那大漢紅著眼睛,順利來到台子邊緣。

他已經看到了躲在屏風後麵的縣令,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縣令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愣,至於那樁案子他全然沒有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上月陳家又給他送了五百兩孝敬。

不過當看到那大漢手裏的兩板斧子後,縣令一下就被嚇到了。

“快快快,攔住他!攔住他!”縣令慌亂地衝周圍的衙役們後。

這群衙役是專門留下來保護他們三人的,原本還在心底慶幸不必跟人交手,沒想到轉頭就來了個大的。

老話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況那是斧頭不是菜刀,這群衙役就差沒腿軟了,誰敢上去硬攔啊。

“上啊?還愣著做什麼?”眼見著那大漢已經上了台子,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縣令簡直頭發都要倒豎了。

他怒不可遏地衝著那群衙役道:“想想你們的爹娘,想想你們的妻兒,誰今日膽敢後怕,讓本官受一點傷,來日本官定不會放過他!”

縣令也不管自己的身份說出這話合不合適,直接跟匪賊一樣說出了威脅的話。

城主臉色淡然,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武寧侯則是眉頭微蹙,眼底閃過一絲鄙夷。

這倒不是武寧侯有多麼正直,他隻是純粹覺得一個主子,卻管不住下頭的人,純屬丟臉。

妻兒老小就是這群衙役的底線,甚至有些人剛入這一行的時候,未嚐不是懷抱著發光發熱的理想,隻是後來發現自己的上司是吳持這樣的人,當真無恥之極,為了活下去也隻能低頭順從。

他們連吳持這樣的奸官都忍了這麼久,又怎麼願意因為現在的退縮真的牽連自己的家人。

衙役們咬咬牙,心裏怕得不行,最後卻還是硬著頭皮衝了上去。

大漢揮舞著手裏的板斧,試圖嚇退前來阻止自己的衙役,但衙役們手上都是有刀的,隻要不莽撞地迎上去,遠遠對峙倒也能應付。

衙役們害怕大漢手裏的斧子,大漢也害怕衙役們手裏的刀,雙方就這麼僵持著,一時誰也拿誰沒辦法。

縣令看到衙役成功攔住了那大漢,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擦擦額頭的汗,又擺出那副高傲的姿態。

“區區螻蟻,還想找我的麻煩?不自量力!”

城主和武寧侯都沒說什麼,但也都放鬆了不少,畢竟他們和縣令待一塊兒的,要是縣令真被砍了,他們難免被波及。

但是沒等幾人多輕鬆一會兒,人群裏又有人接連討伐縣令。

輕則家裏被占地,吳持收了錢亂判,害得本來有理的人不僅失了地,還賠了錢,好好的家庭被弄得妻零子散,除此以外,其他人討伐吳持的案子,幾乎都沾了人命。

水雲城的百姓其實對自己的縣令心裏是有數的,隻是以前掩蓋得好,事情沒落到自己身上,大家也都睜隻眼閉隻眼當做歲月靜好。

如今這麼多人喊冤叫屈,一條條人命,一筆筆血債,即便認為自己跟此事無關的百姓也無法在這個時候閉著眼睛說沒事。

不知道誰先開頭罵了句狗官,漸漸地整個鬧市幾乎都能聽見‘狗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