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想說什麼不妨直說。”池雲箏道。
林菲咳了咳,試探道:“池大夫,我爹那病,真的必須開腦袋啊?”
池雲箏嘴角扯出一個笑,“不開也行,就這麼用藥拖著,等拖到拖無可拖......”
“行行行,開就開吧。”林菲舉起了手,求饒似的打斷了池雲箏的念經,無奈妥協。
她其實多少還是被外麵那些話給影響到了一點的,隻是她也知道林振榮的情況,但凡有別的辦法她也犯不著去冒這個險。
馬車很快到了林府,和上次走密道不同,這次池雲箏從正門進去,發現林府還挺大的,而且地理位置也好,隔得不遠就是城主府,妥妥的富人區啊。
“我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池雲箏問。
她讓林菲準備的無非就是鋒利的刀,棉花之類的,實際上她用不著這些,找林菲要這些也隻是為了做個樣子而已。
林菲點頭,“都準備好了。”
“行,還是那句話,你爹的手術對環境要求高,所以除了我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在場,以免帶來不必要的感染。”
這件事池雲箏之前就和林菲提過,林菲心裏有點點擔心,但最終還是答應,“好,都依你。”
說話的工夫,二人已經進入了林振榮的院子。
林菲帶著池雲箏進去,林振榮之前吃了池雲箏開的藥,最近兩天情緒還比較平穩。
“爹......”林菲在林振榮麵前蹲下,緊緊抓著林振榮的手,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其實並沒有告訴林振榮要給他開顱的事,因為林振榮時而記得她,時而又認不出她,說和不說沒什麼兩樣。
林菲隻是擔心如果最後的治療結果不理想,她不知道林振榮還能活多久,會不會徹底忘掉自己。
“爹?你叫誰爹呢?哪兒來的小姑娘,張口就隨便喊人爹。”林振榮吹胡子瞪眼睛,很是不高興地瞪著林菲。
林菲苦笑了下,低下頭額頭貼在林振榮手背上,喃喃道:“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振榮還是有些不高興,但不知為何,看著林菲脆弱的模樣,他隻是黑著臉,卻並沒有推開林菲。
池雲箏在旁邊看著,心裏覺得林振榮的情況可能比她預估的還要好些,希望手術順利吧。
同林振榮說完話,林菲最終還是沒有告訴林振榮情況,隻是不舍地抱了抱林振榮,隨後離開了房間。
林振榮冷漠地坐在椅子上目送林菲遠去,一回頭見池雲箏還站在房間裏,登時不滿道:“你怎麼還在這兒?難道你也要叫我爹?”
“叫爹就算了,其他的問題等你醒了再回答你吧。”池雲箏嘴裏說著話,手上的針已經快準狠地紮入了林振榮的睡穴。
林振榮不敢置信地瞪著她,隨後眼皮打架,慢慢閉上了眼睛。
池雲箏來到林振榮身邊,一手按在林振榮的肩膀上,她意念一閃,二人消失在了房間裏。
下一刻,池雲箏感覺到周圍的安靜,一睜眼果然已經來到了空間的三樓。
為防止林振榮半途蘇醒,池雲箏還特地給林振榮打了足量的麻藥。
將一切準備就緒,池雲箏深呼吸幾口氣,先用剃刀把林振榮的頭發給剃掉,隨後按照自己以前學過的手術流程開始手術。
這期間隻有池雲箏一個人,所有的操作都需要她自己來,當內窺鏡顯示林振榮的前額果真有損傷時,池雲箏鬆了口氣,這說明她的判斷沒有錯。
在林振榮的前額裏,不但有損傷,關鍵居然還有一片鐵片殘留在了上麵,這應當就是當時那隻箭的。
箭被拔出去了,但上麵卻剝落了一片鐵片下來,如果不是她恰好有這個條件,估計到林振榮死,大家都不會知道真正的原因。
用鑷子小心翼翼將那鐵皮去掉,又給傷口清理幹淨,池雲箏能做的就是這麼多了。
大腦不同於身體的其他地方,人皮肉沒了可以用東西填充,骨頭斷了也能打上鋼釘連接,唯獨人的大腦,是獨一無二的,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材質能夠替代,隻能依靠大腦本身的自愈能力。
有時候不要小瞧人身體的自愈能力,那往往比任何的醫用品都要強。
清理完傷口後,池雲箏又將林振榮的切口重新縫合,這是個大工程,既要保證恢複如原樣,不能有毫厘的誤差,也要注意不碰到別的地方,以免造成其他損傷。
及時是在恒溫的空間裏,池雲箏也緊張得滿頭大汗,衣服都黏在了身上。
別的醫生做手術還有護士幫忙擦下汗,池雲箏卻是沒這個條件的,隻能忍著小心翼翼把手術操作完。
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等到重新給林振榮分割完畢,池雲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硬成了一具人體架子。
手術室內原生的器材在池雲箏使用過後,廢棄的會直接進入醫療垃圾桶進行回收,像刀具鑷子一類可反複使用的則在手術完畢之後就自己恢複了幹淨,進入消毒櫃裏。
池雲箏在旁邊看著,心道這倒是給她省了不少的力氣,否則她現在可沒有多的餘力來收拾這些東西。
稍稍恢複了一些精力之後,池雲箏意念一動,她和林振榮出現在了房間裏。
林振榮躺在床上,頭上包裹著紗布,目前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而這時池雲箏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趕緊把蠟燭給點上,又過了一陣後才推門出去。
林菲坐在門前的台階上,聽到開門聲立即站起來,由於動作太快還晃蕩了一下。
顧不得其他,林菲立即上前詢問池雲箏:“如何?”
“一切順利,接下來就要看你爹的恢複情況了。”池雲箏說。
林振榮是因為前額皮質損傷導致的異常,而前額皮質損傷沒有恢複是因為一直沒有得到清潔,汙染物一直在,根本無法自我恢複。
現在她清理掉了汙染物,又清潔了損傷的地方,按照道理,隻要重新長好,也許就能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