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治病救人,前提肯定是病人有病,衝著治病去的。
若是病人沒有病,大夫也沒病可治啊。
那位老大夫聽明白了池雲箏的意思,又回想了下林振榮越來越亢奮的身體表現,心中同樣知曉過滿則溢的道理。
而他們這些人都束手無策,甚至連問題到底出在哪兒都不知道。
池雲箏的法子的確是驚世駭俗,但任何一件新事物出來之時,不都要震驚一把眾人麼,否則怎能算得上‘新’?
“你有幾分把握?”老大夫問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池雲箏說:“七成。”
老大夫眼神頓時深了幾分,一個全新的法子,若換做他,他頂多隻敢說五成。
池雲箏如此篤定地說出七成,除了膽量大之外,必然也是很有自信的。
“古有扁鵲刮骨療傷,在那之前也沒人知道還能這樣做,也許你也能帶來不一樣的天地。”老大夫說,語氣有幾分欣慰。
無論在哪個時代,自己創造總比拾人牙慧要更令人敬佩的,尤其是開創出來的東西還能令其他人也受益的話,就更令人尊敬了。
池雲箏沒接這話,心裏想的是她這純屬是開了外掛,否則僅憑現在的醫療條件,無菌根本做不到。
但是換個角度,人類的手術最開始出現時,甚至都沒有無菌這個概念。
她要傳播的不是她的手術室,而是一種更新的醫療方式,為醫療提供更多的一種可能性。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大概才能勉強擔負起老先生的期許。
“承您吉言。”池雲箏謙虛地說。
老大夫擺擺手,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問池雲箏:“明日你為林老爺治療時,可否方便外人觀看?”
池雲箏搖搖頭,“抱歉,這種醫療手段對環境要求比較高,所以沒辦法做到讓人圍觀。”
老大夫略有失望,但也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就離開了。
那一群大夫裏還有幾個麵上仍是有些不滿,但看了看權威最高已經離去的老大夫,又看看圍觀群眾並不是很友善的眼神,最後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本來衝著熱鬧來的圍觀群眾雖然最後也沒有看到熱鬧,不過他們同樣很高興,甚至比單純地看一出鬧劇更高興。
“池大夫,你這醫館可要好好開下去啊,不然我們又要像以前那樣,看病都走大半個城。”
“可不是麼,這要是小病小痛也就算了,若是半夜遇上個什麼急症,那才急死人呢。”
趙明德聽到這些話,也笑著同池雲箏說:“池大夫,你是得好好經營這醫館,不然我都要失業了。”
池雲箏嘴角抽了抽,不過看到這麼多百姓對自己的支持,心裏還是感到挺安慰的。
要不怎麼說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有了口碑也不愁沒有生意。
除了還要進來看病的人,其他人也都慢慢散去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那幾位大夫帶來的人群效應,下午的時候病人明顯比往天要多,池雲箏一直把脈開藥就沒有停下來過。
鴻雲站在裏間,從門縫裏偷偷瞧著醫館的景象。
她上次來通知池雲箏的時候,當時醫館裏也是有人的,隻是那時候她跟雲瑤想法一樣,不認為池雲箏有什麼本事,心裏更是沒當回事兒。
現在想起來既讓她臉紅羞愧,看到池雲箏被人尊敬地叫池大夫,心中也莫名生出一些向往來。
也許,叫鴻雲也不錯。
要說這世上什麼傳得最快?那無疑就是八卦了。
池雲箏要給林振榮開顱的事自己並未大肆宣揚過,第二天起來卻從紀君卿那兒得知滿城都知道這件事了。
由於開顱這件事的確是前無古人,百姓中除了她這醫館附近來看過病的人覺得她不會無的放矢外,其他的人都持懷疑態度,甚至覺得她是在搞什麼邪教。
池雲箏聽到這個說法後很是沉默了一陣,穿好衣服在銅鏡前看了大半天。
“你在看什麼?”紀君卿洗漱過來就見池雲箏盯著銅鏡,心裏不免疑惑。
“我在看我到底哪裏長得像邪教頭子。”池雲箏嚴肅地說,可左看右看,她也沒看出自己哪兒不對。
難道是她眼睛上的銀麵具?
她手指都陌上銀麵具了,又被紀君卿按住,紀君卿低聲說:“還不是時候。”
池雲箏點頭,“我知道,我就是納悶而已。”
“這世上的人多是隨波逐流,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少有能自己思考的,想不清就不想了。”他摸摸池雲箏的頭發表示安撫。
也幸好病人家屬是林菲,要是換了別的家屬,恐怕聽到外麵這些傳言自己就要打退堂鼓了。
“娘子,我相信你!”臨出門前,紀君卿給池雲箏打氣。
池雲箏下巴微揚,神色自信地說:“我也相信我自己。”
成與不成的,看結果就行了。
池雲箏照常把醫館給打開了,她今日雖不在,不過她製作出來的成品藥有許多,如果病人自己了解病症,趙明德就能給他們開藥。
門一開池雲箏才發現今日來醫館的人比昨天還多,而且路邊還有輛馬車停著。
似乎發現她出來了,馬車的車簾子掀開,露出林菲的臉來。
林菲本想下馬車,但外麵人太多了,她索性直接朝池雲箏招手,示意池雲箏自己過去。
池雲箏也不矯情,同趙明德交待了一下各種成品藥之後,就擠過人群上了馬車。
等她一坐穩,林菲就對車夫道:“回府,走快些。”
“這麼急?難道是你爹又出了什麼狀況?”池雲箏問。
林菲笑了下,“那倒沒有,你給我爹開的藥很有效,他這兩天比之前平靜多了,這不是滿城都在傳你要給我爹開顱的事麼,我就料到你這邊會來許多人,所以專門來接你。”
池雲箏倒是沒想到林菲專門跑這一趟的原因竟是自己,不過想了想也不奇怪,畢竟她現在可是林菲唯一的希望呢。
剛這麼想著,池雲箏就見林菲猶豫地看了眼自己,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